蒋承翰只在刚刚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介绍了两句,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被魏水给记住了。一时间露出兴奋之色来!
此人四十多岁,体态偏胖,长着一双颇有神采的小眼睛。看起来,就是刚刚所说的第二类人了。多年未曾中举,跑去做生意,锻炼出了一副生意人的样子。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但他的梦想却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在脑海之中。钱塘书院建成之后,他就进入了钱塘书院学幕。为了确保自己可以顺利通过,还赞助了书院一大笔的费用。
这样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
“二爷,各位学友。”蒋承翰坐下来,对魏水和桌边的众人说道,“依学生浅见,二爷的意思,应该是在打这次秋闱名次的主意!总所周知,如今二爷在朝中,算是离陛下最为亲近的一个了。再加上,与朝中的官员们,关系也还不错。想要弄到秋闱的考题,是何等的容易?到时候,弄到考题,由我等先行誉写,而后售卖给考生们,那岂不是既可以赚到钱财,也可以结交各位考生吗?学生以为,这就是二爷所说的,参与进去!”
蒋承翰不愧是生意人,一开口,说出来的东西,就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商贾的气息。
桌边不是每个人都去做了商贾,很多人为科考蹉跎的岁月比起蒋承翰要多,一年又一年,砸锅卖铁的这么多年过去,不仅没有考取到功名,反而是家徒四壁,一事无成。
这样的人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中难免会有一些仇富的情结。再加上现如今,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恰恰是可以隐藏在内部,却不能够说出来给众人听的事情。如此一来,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书生骂起人来,比起普通人可要厉害多了。
骂来骂去,骂的你七窍生烟,但却根本不带一个脏字儿!这种骂人的方法,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吧?
但蒋承翰显然虽不是甘之如饴,但确实没有把旁人的看法当一回事儿。他的目光,始终就盯在魏水一个人的身上。他认定,不管谁说了什么,都不重要,这一桌子的人里头,真正有决定权的,只有面前的这个人而已。被旁人骂两句没有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去。关键在于,魏水对于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还是觉得他这个人人品比较差,竟然将这种事情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在蒋承翰毫无波澜的外表和忐忑无比的内心交战之时,魏水突然笑着抬起手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诸位,听我说两句。”
听见魏水要说话,众人纷纷闭住了嘴巴,打开耳朵,认真听去。
“诸位,你们是什么?钱塘书院教出来的学生,都是干什么的?嗯?”魏水抛出这个问题,本来也没有打算让这些人有所回应。只过了片刻,便自顾自的回答道,“钱塘书院,以经世致用为目的。凡是入钱塘书院读书的人,也都以经世致用为追求。何为经世致用?学习古人之事,为的不是空谈治国,而是做出实实在在的事情!你们日后,是要做幕后之人的,为你们的谋主出谋划策,为他理清事务,打通关系,铺就官途。你们不是官员,却可以通过官员的手、口、耳,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你们在做这些的时候,可以通过正常的手段,当然额也可以走捷径。但是你们听好了,我不管你们的手段如何,结果如何,我要的,只是你们的出发点。必须心怀正气,才不会做错事。出发点必须是随时可以说得出口的,在哪儿都敢堂而皇之的向所有人说出来,而不怕非议的。没有正确的出发点,手段再对,结果再好,你也不是合格的师爷。这不是经世致用,而是祸国殃民!”
魏水的话让很多人低头沉思,当然也有毫不避讳与魏水对视的,认为自己立身正直,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魏水都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区别的看法。秋闱还早,足够他用这段时间,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好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