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的控制能力固然有天生的成分在,但终究不是生下来就炉火纯青的。一次又一次的朝堂争斗,会像催化剂一样,让他迅速地成长起来,摆脱朝臣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果然如同魏水所预料的一般,张阳的奏折虽然写得有理有据,但在杨廷和眼中,一个小小的,连实际职位都没有的观政进士,能把堂堂的内阁首辅如何?奏折被弃如敝履,而朱厚熜拟定的给自己的父母、祖母加尊号的敕令,更是被内阁一点儿颜面都不给的当场驳回!
朱厚熜迷茫了,难道这还不够有道理?你们凭什么欺负朕?是因为朕年纪小,还是因为朕没有你们人多啊?
迷茫之中的朱厚熜又一次想到了被他脑袋一热,戏称为‘大明江相’的魏水。
而再一次受到皇帝反击的杨廷和,也迅速找到了张阳这封奏折真正的始作俑者,在全城寻找魏水。
可惜,他们都来晚了一步。两方面派出来的人都没有找到魏水,京城大门紧闭的同时,魏水的住处早已人去楼空。
魏水去了哪里?
不仅杨廷和想知道,就连朱厚熜也同样摸不到头脑。
京郊,小路。
“二爷,咱们走得跟做贼似的!风风光光进城来,就落得这么一个萧瑟而归的下场,您到底图的什么啊?”庞笑一边跟着魏水走,一边在旁絮絮叨叨的唠叨。
“图什么?”魏水难得回应他一句,抖了抖手中崭新的卦幡,笑道,“庞笑,知道吗?人活一辈子,除了生死二字之外,其余的都是闲事。可以管,也可以不管。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但一旦危及到‘生死’,很多事情,就是不得不管,不得不做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自己手拄着的卦幡,说道:“算着日子,陛下下旨接蒋王妃的车驾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就拿着这个,去找陛下的生母,为陛下造势!”
庞笑依旧听不明白,却隐隐觉得魏水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肯定是又想出了什么坑人的小把戏。
从前,被魏水坑的最大的,也不过是王爷而已。现如今倒好了,他连当朝的陛下和内阁的辅臣都算计在了自己的棋盘之上。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单纯的要给兄嫂报仇,也不像是单纯的想要谋恋权势。但是,如果两者都不是,他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且,这一次出京,魏水只带了他一个人,连墨大和他手中掌握的如墨在京的班底都没有带着。
就在离开京城之前,魏水拍着墨大的肩膀,对墨大说道:“给我好好盯着这座京城,无论是什么风吹草动,都必须第一时间让我知道。这很重要,重要到陛下能否顺利夺权,我们又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什么?庞笑看着魏水疾步前去,眼神越发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