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时候想明白,已经嫌迟了。想要扳回一城,张仕安却知道,在魏水面前,自己是一点儿机会都不会有的。
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营帐,面对着魏水询问的目光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的一愣,便展颜笑了。
他说:“我来看看魏先生您休息了没有,今天的事情太多太乱,怕是累到了,索性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先生还是早点儿休息为好。陛下心心念念浙江不假,但先生若是因此累到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呢!”
张仕安的语气温和,丝毫察觉不到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掺杂在里面。
魏水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后在张仕安离去不久,就确实因为疲乏,而沉沉睡去了。
张仕安在帐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自己的营帐时,却被身后的声音惊得停住了脚步。
“张将军!”是张阳的声音,因为张阳是魏水的两个得力手下之一,所以,张仕安认识他。
听他叫自己,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随口问了一声,“怎么了?有事情找我?”
“张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张阳说着,上前,拉着张仕安走过几步,到了旁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四处看看没人注意这边,这才说道,“张将军,在下您是认识的?”
张仕安点头道:“魏先生的得力部下嘛,我知道你叫张阳,表字是若曦吧?”
“张将军记性真好,张阳佩服。”张阳笑着恭维了一句,话锋一转,把两人间的话题挑到了别处去,“今日的事情,张将军怎么看?”
听张阳问出这句话来,张仕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他想到了事情的经过,也考虑清楚了魏水这么做的目的。魏水是监军,说是混混,其实他是朱宸濠身边货真价实的谋士。两人之间,很难说是谁来牵制谁,也很难说,是谁在监视谁。
被人家夺了权,张仕安心里头的确憋气,可是说破了大天,人家没有明目张胆的上前夺权呐?只不过是耍了点儿小小的手段,也都是是能做不能说的。拿这件事情,跟谁哭诉,都是张仕安没有道理。
人家夺你的权?人家是在救你的好吧?再说了,你自己没有本事,哭哭哭,有什么用啊?
因为这些,张仕安没有办法,才默默将事情隐藏在心底,也不跟魏水挑破。
反正,军队是谁的,无所谓,指挥的还是他嘛!
可是,这样安慰自己固然可以,但张阳这是什么意思?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魏水的暗示?人家已经服输了,退让了,你们还逼上门来,有意思吗?
见张仕安脸色不好看了,张阳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笑了笑说道:“张将军,放轻松,放轻松嘛!只是学生有些小小的想法,想要和张将军您探讨探讨而已。今天的事情,在表面上看来,您是吃了亏的。但从根本上来讲,张将军您,倒还是赚到了。”
“赚到了?”张仕安觉得张阳是在耍他。他不禁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赚到了?”
张阳说:“从前,张将军虽然也能指挥着这支军队打仗,看起来,似乎也是所向披靡。但是,张将军比学生清楚,这些胜利,来得都太容易了。您根本还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对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您手下的乌合之众,经此一事,就会开始从乌合向着精锐的方向蜕变。您说,这不是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