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养正亲自执壶,给魏水倒酒。一边任琼浆倾泻而下,散发出浓浓酒香,一边说道:“听闻,魏老弟喜欢好酒,今日可要好好品尝品尝啊!”
魏水欠着身子,连道:“不敢当,不敢当,先生您太客气了。”
“哎?这有什么客气的?”刘养正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魏老弟,刘某可是将你看做是可以结交的兄弟,这才邀你来此饮宴,把酒言欢。你若是看得起刘某,就称一声‘刘兄’便是。”
“这……”魏水一阵犹豫,但终究,还是点下头来,“好吧,那在下就僭越了。刘兄,小弟先敬您一杯。”
中华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干什么事情,大多都得讲究一个先礼后兵。兵这个字儿血气太重,谁都不愿意多提。单说这个礼字,学问就大了去了。
正经的礼,大多不会用在正经的场合上。
想要结交一人也好,一国也罢,这个礼,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在四个字上。这四个字前头已经讲过,叫做‘酒、色、财、气’。
这世上,意志坚定的人很少,满打满算,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有那么一两成的人。其余的人,都是普通人,这四个字轮番上阵,大多都能拿得下。而且运用的时候,要因人而异,讲究策略。
不过,大体,也就只有这么几个步骤。
先以醇酒软其喉舌,次以美色乱其心智,再以钱财落其把柄,最后以意气祸其行为。
看得出,刘养正的确是深谙此道。
并且从魏水渐渐不好使唤的舌头和涨红的双颊来看,这首先的这关‘酒’字,他就扛不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事情也终于挑到了正经的地方。
刘养正状似无意的提起,“听闻老弟送给王爷一副画?愚兄虽说如今添为王爷的谋士,不缺钱财,但毕竟书生意气,对这书画之类的蛮有兴趣。却不知,老弟可否为愚兄讲解一番?那到底是一幅什么画啊?”
魏水果然没有防备,顺着他的话说道:“刘兄,不瞒您说,为了弄到那幅画轴,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周章啊!先是去把人家的画偷了出来,然后呢,怕人家发现,我又做了幅假的挂回去。哎呀,刘兄,说起来,要不是这幅画轴确实难得,而且王爷又喜欢,我是决计不会费这个周章的!”
“难得?”刘养正抓住字眼,问道,“你说那画难得,到底难得在什么地方啊?”
“嗯?您不知道?”魏水好似有些疑惑。
看到魏水醉意朦胧的眼睛似乎比刚刚亮了一些,刘养正知道是引起了对方的警惕,赶忙给自己解释道:“我也是听王爷提起的。王爷对那幅画宝贝得很,哪里肯给我看?这不,饱不了眼福,饱饱耳福也好啊!”
“嗐,是这样啊?”警报解除,魏水向刘养正凑了凑道,“我少年时,曾跟随一名来自茅山的云游仙师学艺。说来惭愧,我师父一共收了八位弟子,七个都得了大道,只有我不成器。不过,毕竟是跟随师父时间不短,仙家传闻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很多,也认识一些法器。那天甫一见到那幅画,我就知道,那绝对是宝贝啊!只要遇到酒气,那画中的女子就会粉面含春,十分的怜人。而且,酒越醇,越浓,看到的效果会越好。”
还神仙法器?刘养正心中发笑。
真是酒壮怂人胆,喝多了什么鬼话都说啊!编故事也不编个值得相信的,偏偏喜欢编这些没谱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刘养正对鬼神之道并不相信,但耐不住朱宸濠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