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多加思考,魏水早已想好了说辞,“王爷,小的是有用之人啊!小的虽然是丐户出身,却一直倾慕读书人,故而识字,也自学过圣贤之言。从小被人欺负怕了,武的虽说单打独斗未见得能打得过谁,但若论挖坑下套的把戏,小的却比平常人多了些经验。”
朱宸濠不禁被魏水这话给逗笑了,他说道:“怎么?听你说的,你倒成了允文允武了?你认字……这个本王倒是相信,若不认字,也刻不出字来。但这武的嘛,本王却不相信,你能阴得了本王麾下的护军!”
“这……这……”魏水一时结巴起来,尴尬道,“王爷,您是这江西的王啊!您麾下那就是王者之师!别说小的就是个半吊子,便算是再怎么厉害,怕是也阴不到您手下的强兵悍将。不过,小的擅长的不是对垒,若是干些什么偷鸡摸狗,打闷棍绑票之类的,不方便大军出马的事情……小的倒是得心应手得很!”
“呵,有意思啊,我倒是头一次听到,竟然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朱宸濠说道,“那你说说,肯如此贬低自己,为本王办事,到底图什么?”
“王爷,这不是贬低,而是小的就只会干这样的事情啊!”魏水老实答道,“小的一直想扬眉吐气,光耀门楣,让我一家子,再加上前几日跟从我的那些混混们都能有个好出路。日后,若是不能封妻荫子,高官厚禄,怎么着也能跟着王爷点儿小财,不至于苦兮兮的过日子,处处受制于人呐!”
“这倒是正理。”朱宸濠点头,表示对他的理由已经认可。却又听魏水补充道:“而且……不瞒王爷说,小的近几日常常出入满庭芳,只是苦于银子不凑手,实在是进得去,玩儿不起。这……说来惭愧,这些话,本不该污了王爷的耳朵……”
这一番扭捏的做派,让朱宸濠登时哈哈大笑,道:“你啊,你啊,魏水,还真是个贪财又好色的家伙呢。好了,本王就收下你了。日后,若是立了功,本王自有赏赐,到时候,无论钱财还是美色,都少不了你的!”
魏水听罢,立马双目绽光,跪下磕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罢了罢了,起来吧。”朱宸濠心情正好,就多问了他一句,“你说要帮本王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可是真的?靠什么?就靠你那几十个人手吗?”
魏水连忙摇头道:“那些混混,大多都散漫惯了,而且,都是有家有口,心里头有顾忌的人。这样的人,做起事情来,未免会有牵绊,不能踏实!”
“哦?那你觉得人手应该从何处招募啊?”朱宸濠问道。
魏水道:“王爷,现成的便有,无需多花银两。小的只是想请王爷,将南昌的府牢,交给小的掌管。”
府牢?朱宸濠有些疑惑。按说,宁王府盘桓江西这么多年,一个小小的南昌知府还翻不起浪来,根本不敢跟他作对,想要府牢,倒也容易。可那些罪囚能做什么?朱宸濠想不通,索性不想了,一群罪囚,原本都死了他也管不着!魏水想要,交给他就是。
朱宸濠如此轻易地答应下来,正中魏水的下怀。贪财,好色,与囚徒相伴,更兼鹰犬性质,这是标准的佞臣啊!那些自命清高的文官不说了,魏水更会让江西的武将也慢慢的讨厌他,或者说是害怕他。这样,孤臣一个,才能真正成为宁王的心腹。在指引着历史一路朝原路跑去的同时,也为自己弄点儿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走出宁王府,刚刚的蒙蒙细雨,已然瓢泼。魏水仰面看天,竟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