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几乎每天都会在府衙里头进进出出的瘸狗,即便光明正大的从府衙大门跑出去,都不会有人注意它。更何况,它还会找平日里常钻的洞。一路跑过,绕到墙那边的时候,赵鼎元也恰好从墙上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儿没人?”赵鼎元现在还觉得有些后怕,如果这一翻下来是个人多的地方,或者是恰巧有一个半个的人经过,那可就有意思了。
“怕什么?”魏水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意思,“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平日里有人也早睡了。这个时候往街上逛的,都是什么人呐?”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赵鼎元看看四周,没有主意。
“恒铭当铺。”魏水早就想好了,陈登发现他跑了,应该会是明天早上,因为每天早上牢头都照例要给他送早饭来。趁着这段时间,陈登还不知道越狱的事情,他得先去最危险的地方,干点儿必须要干的事情。
恒铭当铺选址的时候,方致胜跟他很细致的说起过那个据说风水极好的聚宝之地。魏水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带着赵鼎元和天敌,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穿街过巷。虽然也遇到了那么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但走夜路的人大多行色匆匆,谁也没有闲工夫关注这两人一狗。不得不说,这样的运气实在是好到不行了。天气冷了,没有哪个官差在街上转悠,都早就找个暖和的地方躲着去了。要不然,单凭魏水和赵鼎元身上的囚服,他们两个被当街砍死都算白死了。
完全可以想象,当魏水和赵鼎元出现在当铺里的时候,把开门的方致胜吓成了什么样子。
“你……你……你……”方致胜指着魏水,结结巴巴了半天。还频频回头,查看有没有惊动其他人。直到魏水不耐烦地上前推他,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门,道,“来来来,快进来。”
魏水回来得太突然,让方致胜实在是猝不及防。等两人一狗都进了屋子,他回手关上门,问道:“要不要把老古叫起来?”
“不用,不用,让他睡吧。”魏水摆摆手,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
方致胜看了他一眼,把手中举着的烛台放到了桌上,也在椅子上坐了,这才逮着时间问他,“你怎么突然出来了?看你这样……该不是偷偷跑的吧?我说你小子这胆子真是能吞天了!让知府大人知道你越狱,不撕碎了你才怪了!还有,这是谁啊?你怎么越狱还带着一个?”
“少管,你少管!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魏水摆手道,“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浙江巡按突然从杭州跑到绍兴来,怕是听到了我在牢中以囚徒之身操纵府衙事务的风声。这个事情,说大其实不算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陈登现在是升迁在即,任何事情,都得给他的仕途让路。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怕是会被有心人当做攻讦他的理由,那样,可能会影响到他升迁。我怕他灭口,所以还是自己跑了的好。”
“这都什么啊?”方致胜显然不明白魏水的逻辑,在他看来,陈登并不需要为这个事情就‘丢车保帅’,“我说,你不是杞人忧天了吧?他还指望你给他出主意呢!”
“是不是杞人忧天你很快就能知道。现在……”魏水看了看赵鼎元,对方致胜道,“有衣服吗?帮我们两个弄套能穿的衣服。这囚服穿在身上,我上街就得被人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