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杀驴的事情,自古常有。但还不准备卸磨,就敢砍驴子一刀的您见过吗?这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魏水算是长了见识了!
不过,即便人家就明目张胆的把刀子往他身上砍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处于社会底层的贱民,除了忍气吞声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
看得出,小贩很愉快。
这个不知名的家伙,抱着他的银子和剩下的布偶,走起路来,都一改往日的垂头丧气。整个人精神头儿看上去极好,昂首阔步,虎虎生风。
背后的巷子里,魏水嘬了嘬牙花子,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有如利刃一般的眼神,冷冰冰地盯着愉快的小贩。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当HelloKitty?
古三千不喜欢和亲戚做生意。
那些家伙,借钱的时候是翻遍了家谱,恨不得和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等到催账该还钱的时候,就立马六亲不认了。认真的说起来,恐怕任何一个川剧艺术家,变脸技术都比不上这些人。
“唉……”古三千叹着气,走出人家的商铺。
时近日暮,四处燃起炊烟,古三千心中烦闷,实在是心思去吃晚饭。本想着回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回杭州府去。他还有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和这欠债不还的家伙纠缠。好在欠的数目不大,经常来讨一讨,总不见得欠一辈子吧?
可就在走出商铺不远的地方,他猛然间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家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谁,就看见他弯着腰,一路小跑过来。
“老爷,老爷,恭喜发财。”
“发什么财啊?”古三千心里还琢磨着刚刚要账没要来的事情,随口接了一句。随即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子一圈,这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下午他看见的那卖布偶的丐户吗?只是他卖的物件儿不见了,就连那装钱的铁皮箱子也不见了,让古三千不太敢相认,犹豫道,“你是那个……”
魏水知道他是想起自己了,连忙点头,“是我,是我,老爷好记性!”
古三千看着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会跳舞的小布偶。左右看了看,见他不像是在等旁人的样子,这才问道:“怎么?你在这儿等我的?有事?”
“老爷英明,小的在这儿等您多时了。”魏水始终弯着腰,脸上笑容不断,“小的家穷,揭不开锅了,想请老爷赏顿饭吃。”
古三千一听,不禁乐了,“你这家伙!我亲眼看着你挣了不下二十两银子,怎么连顿饭都吃不起吗?”
魏水听了,一张笑脸立马往苦水里一浸,险些哭出来,“老爷容秉!是那卖布偶的小贩逼着小的和他做局骗钱,小的不得已配合。赚了好些银子是真,可他却一文钱都没有分给小的啊!老爷,小的只是个丐户,哪里敢跟他抗辩哟?”
魏水吐了一大堆的苦水,可古三千听到耳中的,却只有那“做局骗钱”四个字。
果然是个骗局!古三千心中想着,看向魏水的眼神深邃起来。魏水并不跟他对视,只装作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在有限的范围内,躲闪着对方投来的目光。
不多时,古三千又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