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常洛温文尔雅的说道:“本宫想代这位慈父求个情,放他儿子回去给祖爷守孝,你可同意?”这话问的,孝之一道在大明那是最要紧的,上至皇帝,下至小民,都要在孝道上表现出品德来。骆养性敢不同意?
骆养性伏地道:“但凭殿下裁决。”
朱常洛微微一笑,对李父道:“如此,你可满意?”
李父也伏地呜咽道:“多谢殿下,殿下的恩德,就是小民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会感激涕零。”说着连连磕头不已。
太子连忙虚手相扶,说道:“不必如此,快快起来。本宫只是念你一片至孝,才会如此破例求情。对了,骆养性,念及李父尽孝心切,就把他的擅闯之罪也免了如何?”
太子是带着笑说的,料定在如此氛围之下,骆养性定然顺水推舟,成全这一段佳话。
岂料骆养性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启禀殿下,这里是大兴县的治下,免不免李父的罪,臣说了不算了。”
太子一怔,随即明白闹了个大笑话。的确如此,明律有规定,在大兴县内所有事情皆由知县一言而决。随即他也就明白,自己刚才代王知县传人审案太心急了些。
只是事情已经做了大半,不把事情做完岂不更显得虎头蛇尾?太子勉强笑道:“王知县,那本宫就得问问你了。”
王知县倒是对太子擅自夺了他的权不以为意。他是忠君之人,权力都是皇帝给的,***他做主虽然有错却无大碍,此时刚要上前应了此事,朱学在身后低声道:“大人,你得要升堂问案,如按照太子的意思办,大人来日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王知县心中一凛,登时就改了主意。他现在对朱学的信任度还是百分之百,朱学说什么他岂有不信之理。
王知县立刻踏上一步,朗声道:“臣在,殿下有何问题,臣尽力回答。”
太子笑道:“还是刚才本宫问骆养性的那句话,免了李父擅闯之罪如何?”
王知县跪倒在地,朗声道:“臣万死,臣不敢奉太子口谕。”
太子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勉强,虽然还是微笑,但已经明显变形。
太子淡淡的道:“为什么?”
王知县虽是跪在地上,但却如同站在山上,大声道:“李父惊驾加上越级上告,虽其情可悯,但罪在不赦,今日别说是太子说情,便是圣上在此,也求不情面。有大明律法在上,有祖宗成法在上。如果人人都拿一个‘孝’字做文章,就可以无视律法,就可以随意惊驾,那要律法何用?律法又何以震摄民心?所以,臣不敢奉诏,请太子收回口谕。”
如果是清朝,太子发了话求情,谁还敢讲什么律法,立刻唯唯诺诺的照办就是。
可在大明,这行不通。如果大臣们拿出律法和皇帝对抗,就连皇帝也没办法。万历皇帝为什么在宫里躲了几十年不上朝,就是他说的话发的圣旨,只要是不合律法的,大臣们一律不听他的并封还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