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打开,马老大悄悄掩上,急着看包袱的他浑然没注意身份为花奴的魏镣,此时也端坐在正堂偏座。
金银显露,马老大一副肉疼的样子道:“这些是赏给弟兄们的,可是我一半家产,都拿着分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半晌无人动手。
“区区一包袱财宝,竟值得大当家拼死杀回山寨,在下实在佩服。”
“重财宝更重兄弟,这是……”
马老大心疑,一个花奴也敢对自己如此说话,他使劲摆出往日的凶煞模样。可能是方才怂包样太过令人深刻,一干头领无人惧怕。
“造反啊,老六在哪里?”
“在…,六爷在偏厅安排弟兄。”
一吼之下,平日里在属下心中的积压迸发,有个头领紧张下说出有伏兵的事。
“不是说密谋嘛,怎么还要给小卒们商量?”
好在马老大只想到人多了就要多些财宝去分,没有注意其中的不同。使得最蹩脚的造反剧在他这个更蹩脚的老板手下正常上演。
魏镣见状笑道:“大当家不必担心钱财,只需一件东西就能省下一箱财宝。”
“什么……”
话音未落,一颗大好头颅落地,众头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即使在马老大脑袋骨碌几米远后还是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唉,主将贪而无用,属下懦弱无胆,焉有不败之理。”
一阵叹息后,魏镣很自然坐在主位,发号施令道:“将六爷请过来,我有事吩咐。”
刚才怯懦的头领马上接收新老板的指示,不一会马老六急匆匆跑过来,先是对着地上的尸体震惊,而后才振声道:“马老大私藏金银不与兄弟分享,此为不德;杀手足兄弟充作军粮,此为不仁;危难关头想让兄弟为其受死,此乃不义。
如此当家焉能服众,故而今日我将其斩杀,若有不服者自可与我辩解,我当以德服之……”
“发信号。”
魏镣打断马老六慷慨激昂德上位演讲,一阵急促的金锣声响起,胡甲带着保民军不到半个时辰占领整个山寨。
还是在山间别院大厅,马老大的尸体尚且有余温,不过此地的主人已经变成笑眯眯的赵正。
“卫火,小五他那个主人在哪里,不是说要献给我一个稀世珍宝吗?”
卫火从怀中掏出一本花名册,道:“这是那人要我交给主公的,他说等主公看完后他再献宝也不迟。”
“倒是有点意思。”
赵正随手翻阅起来,眉头愈发紧皱,堂上诸头领皆不安发抖。这个表情伤害实在太大乐,每次出现都会有人被拉进厨房,虽说赵正不会如此可是长久来的压力使然,还是令他们恐惧不已。
“哼,烧杀抢夺,倒是五毒俱全,焉有活命之理。”
赵正一声暴喝,卫火带着众亲卫就要动手。
“饶命啊大人,小人愿为您做牛做马。”
呼啦啦一帮人跪在地上,不顾马匪伟大职业,不顾堂堂七尺男儿,涕泗横流顿首痛苦。
赵正叹息一声,转瞬想到武阳时拔刀自刎的恨事,刚才下的决心此时踌躇起来。
半晌后才道:“放了他们吧,请那位先生进来,告诉他我谢谢他的宝贝。”
哑奴小五,当年赵正第一个认识的人,逃命时误入马匪群中,被带回折磨,终于变成现在这个痴呆哑奴。被魏镣救下后成为他的跟班,平日里照顾他的起居,不想听到赵正的名字使他想起来那么点记忆,才有胡甲秘密接触何苗,策划出刚才那一幕。
“魏镣先生,我家主公说谢谢你的宝贝,他请你进去要当面致谢。”
魏镣微微颔首一礼,看似面上不惊,手里的唐刀却握的愈发紧。发怒是平民都会的本能,忍怒就是帝王才有的本事。
那本花名册里记载着马匪干的所有欺男霸女,烧杀抢夺的记录,赵正看完却能忍住不杀这些为首的头领。那么他已经通过魏镣的笔试,接下来的面试恐怕也能通过。
进院时一片落叶飘在他肩上,忽然使他想起那句谶言,“灼灼桃木,困于幽谷,三岁不觌,西伯来顾”。当年自己来到山寨时不也是落叶季节,如此真是飞熊出世之际。
“将军仁义,魏镣愿再献出一绝色美女,不知将军可愿收入帐中否?”
魏镣说完笑着抬头看向赵正,面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