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景安,你怕是还不知道,那苏世恒此次殿试后是彻底玩完了,听说直接被陛下封了一个九品官职。”
田胖子幸灾乐祸,随即压低声音道:“是个籍田的小令,我打听过了,这家伙以后怕是没什么晋升的希望了。”
“这么惨?”
林景安倒不是为对方可惜,不过那小子虽然狂,但能称之为三甲,也是有一定才学的,没想到会沦落至此。
“他哪里算惨的,这次贡生第一名的闫敬昌你知不知道?”
“废话,快说。”林景安点点头,然后催促道。
“嘿嘿,听说那闫敬昌的卷子也没有答辩好,悔不当初,竟是被派去到了国子监任佐郎,两天前我偶然在酒楼碰到那家伙一次,哪里还有原来那其意风发的样子,避人交谈不说,像极了落水狗,是何等的凄凉啊。”
林景安越听越是吃惊,这么一算,前三名贡生里面貌似就他给皇上看中了?
不是吧,就算他马屁拍的好,可稍微有脑子的帝王也不会因此失常啊,不罚他都是好的了,怎么还会如此?
莫不是这伪宋的皇帝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想到这,他内心一片冰凉。
二人闲聊之际,晨雾中,宫门已是开启。
众位官员笑语相迎,一边走一边相互的拱手施礼,林景安和胖子也有模有样的做起来,学了八成,真正的大官都在前面,他俩落在其后到也不怕言辞不当得罪人,一来二去,倒是跟其他的一些官员们混了个脸熟。
踏上那正殿前的长石阶,两侧的巨龙十分炫目。
数十年来,经过匠师的细腻雕刻,这艺术品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一代帝王的威严。
走上这石阶,眼前便是一座巍峨的大殿,小黄门立于两侧,众官还没进去,便列好队伍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田胖子和林景安纵然有点手忙脚乱,好在他俩反应快,及时就位。
待到某处的宦官尖声喊道:“早朝伊始,宣文武百官觐见。”辣耳朵同时,数百名官员才依稀的朝殿内走去。
朱烨正眯着眼坐在龙椅上,幅巾束首,龙袍加身,夺眼的金黄色异常耀眼。
林景安已经见过这位陛下了,此刻也只是飞快的扫了一眼,只是觉得奢侈而已,他进来的时候正处在左边一群官员的中央,身边是一根红漆的木柱,前后望了一眼,发现别人都低着头,他开慢慢将身体倚靠上去。
站了一早上,还没吃饭,这早朝可真折磨人。
位于末端的田胖子眼睛贼,一眼就瞧见了,见到他这样做,也火急火燎的照猫画虎,奈何身边别说殿柱了,就是毛都没一根,身后倒是有个门槛,不过他要是坐上去直接就跟皇帝照面了,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众臣行过拜军之礼,然后各自立于一边,气氛安静,可谓落针可闻。
“有事早奏。”沉默半晌,似乎是觉得身上的王霸之气开始消散,朱烨才开口道。
“臣有本奏...”
自古以来,上早朝都不是很简单的时间,就好比后世的教室听课一样,不过一个是老师念,一个是大臣念。
说的东西不同,但散发出来的感觉是相近的,都很想叫人好好的睡一觉。
对于那些四方各地的消息弹劾林景安不打算听,也不愿意动脑,打了个哈欠,倚着大柱子就开始休眠起来。
后面的田行健看的那是一个目瞪口呆,感情跟他这位兄弟比起来,自己这边就是个渣渣啊。
“启禀陛下,末将镇守于兴元,乃是向将军麾下的骑乘校尉,数日前将军带军与垄右数股匪军交战,耗费兵力十分严重,且辎重不足,特许陛下能批准将军所备所需。”先是文官的长篇大论,紧接着一名武将开口。
“需要多少?”龙椅上的朱烨皱眉问道。
“箭、五万,弓、三千,甲胄七百余,望陛下应允。”武将道。
但他刚说完,便立马有其他的文官出来反驳道:“向将军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他所驻守的宁河乃是偏远一带,虽然远处有六洲相绕,可每洲也不过数千人,兵马更是少的可怜,而且那宕族一部早在多年前便不敢冒犯我大宋边境了,所以向将军的损耗倒是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若真是与其他六洲起了争执,为何向将军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说出。”
说着,文官便转头望向朱烨:“这向将军言而不实,军备之需更是无从谈起,望陛下慎重。”
武将被堵了一句,又差点被一顶帽子砸下来,自然不甘心的反驳,只是以他的口才,完全不是对面文官的对手,说了几句气势便弱了下去,这时,其他的武将又掺合了进来,整个大殿一时间变的无比的热闹起来。
直到朱烨咳了两声,众人见状才住了嘴。
“军器监何在?”一声问话,将打着瞌睡的林景安下了一个激灵,这好好的说着话,怎么突然喊起他来了。
“微臣在。”
急忙上前一步,隐蔽的擦了擦口水,差点真睡过去。
“方才你也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吧。”朱烨突然发难,林景安却是一脸蒙圈了。
问他的看法?
还不如问元芳怎么看呢。
他能有什么看法,今天才上早朝的好不好,哪里会清楚,真被他给算准了,这皇帝,绝对跟明君没关系了。
“那个...微臣不知。”
“混账,岂可不知?”
好不容易丢出去个问题,竟然被回答成不知道,朱烨当即就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