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凑近了杨怀仁,用很小的声音说着,“你可以装作不知情,把责任推到随便一个庄户身上就是了。”
杨怀仁笑了笑,对两位宰相大人躬身叉手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相公提点,只不过我家庄户做的什么事都是,都是我亲自交代的,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他心说老吕头这主意是挺好,完全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择出来,找个庄户出来做替死鬼,并没有多么大损失。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眼下的情况,明显就是魏财和耶律迪傲设计栽赃嫁祸,他是无辜的,他庄子里的庄户们也是无辜的,任谁出来背锅都是冤枉的,让自己人替他背锅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另一个原因,是他早想好了如何面对今日的情况,早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魏财现身,你们不是用阴谋诡计吗,哥们就给你们表演个将计就计。
范吕两位宰相愕然,这小子心气高,可他如今被人算计了,要真继续这么执迷不悟,接下来是肯定要吃亏的,到时候他俩就是有心想帮他,也出不上力了。
魏财见杨怀仁竟然完全没把开封府衙门的推官当做一回事,他第一个怒了,指着杨怀仁骂道,“姓杨的,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别说你是个侯爷,就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本来几个人在随园的柜台前小声说话,大堂里众食客专心吃着面,也没怎么注意这边,魏财刚才说话那么大声,才吸引了他们纷纷抬起头来向这边看了过来。
魏财说得大义凛然,杨怀仁看着他却觉得他生气的时候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十分好笑,心道你咋不把内裤穿外边呢,再披上个大床单子你就是正义先锋,你还能上天呢!
“敢问徐大人,”杨怀仁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宋律里说诬告他人,又该是什么罪责啊?”
徐推官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个嘛,诬告他人的,按律反坐。”
“那就好,那就好,”杨怀仁又转向魏财,“魏掌柜的,你告我的这些罪行,有什么证据?”
魏财看着他轻松自在的样子怒火中烧,大声说道,“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狡辩?”
“所谓人证,完全不可信!”
杨怀仁指着刚才那个出来作证说亲眼看见杨家庄子的庄户打断了牛腿的人,对众人说道,“他说他驾船路过我家庄子,看见我家庄户在涡河河滩上打断了两头大黄牛的牛腿,这证词太可笑了,完全不足采信!”
作证的那个汉子站出来斩钉截铁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对徐推官说道,“小底方才所说的,都是小底亲眼所见,若有半句虚言,小底甘愿受罚,任凭大人处置!”
“哈哈……好好好,”杨怀仁仰天大笑,“就等你这句话!”
杨怀仁转向了范吕两位宰相,“两位相公,昨日我家庄户确实送了两头黄牛到衙门里去屠宰,不过这两头牛,我家庄户亲眼所见,是几个人驾船路过我家庄子河滩的时候,是他们打断了牛腿扔在河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