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哥儿,这是……你穿的这谁的衣服?”
“哥哥甭提了,小弟昨夜犯了离魂症,醒来就这样。莲儿妹子在里边没,快给我拿钱,等着救人!”
自己被绑走的事情,自然不能跟家里人说,不知道母亲会担心成什么样,不如就扯个慌糊弄过去。
一听是救人,黑牛哥哥就来劲了,签筒子扔给了杨福,掳了袖子准备回宅子取他那把明晃晃的大关刀。
莲儿早上起来没见韵儿姐姐身影,心里正纳闷她做什么去了,见她和杨怀仁一同进来,才放下了心。
杨怀仁从柜上随意抓了一把碎银交给推车子的矮汉,就急忙喊黑牛哥哥背着自己回家。
李黑牛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当是他崴了脚,也不细想,背起杨怀仁来就往家里疾奔。
趁着黑牛哥哥去装了一箱银饼的工夫,何之韵取了金疮药给杨怀仁重新包扎了一次,两人又换了另一套干净的衣服。
临近秋闱,开封府里职吏们已是忙的不可开交,一大早就有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子来开封府换临时的户引。
旁人都是拿了领钱粮的条子往外走,杨怀仁,何之韵和李黑牛拉着一车银饼往开封府衙门里走,倒是显得格外另类。
书吏们一听他们是来接收郡王府的贱藉仆子,无不对杨怀仁交口称赞,弄的杨怀仁都不自在了。
原来南阳郡王卖官鬻爵这事,闹得朝堂上鸡飞狗跳,不光贪财的赵宗楚完蛋了,他一帮小弟和马仔们也跟着遭了秧。
旧党这边少了个主力,又开始到处找新党的麻烦,反正就是一阵罗圈斗,斗的比戏文里三英战吕布还热闹。
郡王府里那些贱藉的仆子们,发配到哪里都没人要,谁也没闲粮去喂一百多张嘴,谁也不愿意跟倒霉君王沾上半点关系,所以这事就一拖再拖,成了个难题。
今天有人自动找上门来,可不是正好扔了这个大麻烦。
李黑牛拉了五千两银饼来,一半都没用上,就把一百二十六个人的卖身契换了主人,杨怀仁借机把黑风岭那四十几口人的户籍也一通办了出来。
这么多人,管户籍的主簿也不查清楚,痛痛快快的就挨个签了字据。这年头当官的只顾着吵架,谁还管那些贱皮子们死活,底下这帮小鱼小虾们,就更不会理了。
事情办的顺利,杨怀仁却感觉如鲠在喉,说不出来的难受。
又趴在车上回了随园,就遇见一个愣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头戴镶玉金冠,穿了一身上好的淡青描金蜀锦圆领袍子,后边跟着个穿了茶褐色布衫的小厮,非要吃牛肉面。
杨福陪着笑不知解释了多少遍号已经发完,请客官明日早来,可这两个人就是不肯离去,特别是那个玉冠纨绔,傲娇的不成样子。
少年悠闲的打着折扇,脸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话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天花板上有啥可看的。
“快快叫你家杨掌柜的亲自给本公子做几个拿手的小菜,再来两碗牛肉面,这世上还没有本公子吃不到的东西。”
杨怀仁正憋气呢,听到有人敢在随园里装逼,立即就炸了,破口大骂道:“少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你吃不到的东西多了,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