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御风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那速度快的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般,他一刻不敢多留,一怕萨塔浓在说出更多让他难受的话,二怕自己压制不住这快要发狂的情绪。
可萨塔浓却不能理解霍御风的良苦用心,只觉得他竟然连和她多呆一会都是厌恶的,在联想到霍御风的那些话,萨塔浓只觉得委屈死了。她怎么就和塔余有歼/情了?她特么的怎么就不知道?
萨塔浓一怒之下冲着霍御风的背影吼道:“我们不用再多谈什么!你不要我,自然有人要我!既然你已经休了我,那么该走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你不用离开,我离开!”
霍御风已经走到院门处的脚步骤然停下来,他猛地转过身来,斑驳的冬日日光落在他的身上,也化解不开他满身的煞气和寒气,他就那么看着萨塔浓,距离不算远,从院门跨越房门再到屋子里,他们两个人静默的对视着。
站在院落中央的孩子们噤若寒蝉,一个个都惊恐焦虑,他们不明白他们相亲相爱的爹娘怎么就吵架了?更不明白一向宠爱萨小猪的父王,怎么会对萨小猪这样吓人?他们弱小的心灵,因为父母这一次的争吵,而深深的恐惧着。
霍御风好半晌才开口,只是声音透着冷酷和不易察觉的疲惫:“萨塔浓,长心了吗?你长心了吗!”
霍御风重重地说了两遍,第一遍是满含心酸的苦涩,第二遍却是冷酷无情的逼迫。
萨塔浓甚至能感觉到风中无形的迎面而至一道蛮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旋即她便勃然大怒道:“心是长了,却已经被伤死了!再也没有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了!”
萨塔浓这话可比霍御风更狠,霍御风骇的牙齿打颤,眼皮不由自主的震颤了一下,心慌的厉害,看着萨塔浓那倔强决绝的模样,哪里还敢再有只言片语的冷喝暴怒,重重地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那背影,当真是萧条而仓惶。
萨塔浓只觉得呼吸困难,甚至喘不过气来,她跌坐在地上,泪珠滚落,脑子里是阿川鹰学过的霍御风当众吐露的休掉她的言语,眼前又是霍御风决然离去的身影,她一时之间只觉得充满茫然和绝望。
没有了吗?她在这个古代最后一点看重的都没有了吗?她骤然苦笑起来,然后那苦笑便越来越大声,到最后这笑声中竟然是充斥着冷彻骨的悲凉和凄绝。
爱情啊,果真是虚无缥缈的厉害,在厉害的女人,在真爱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被那虚无的爱情刀俎鱼肉的份儿。
阿川鹰来到萨塔浓身边,眼底是浓烈的心疼,她没想到萨塔浓对霍御风的感情竟然如此之重,她从未见过萨塔浓有这般绝望和歇斯底里的样子,哪怕是当年安绍身死的消息,都没有让萨塔浓这般。
由此可见,霍御风是真的走进萨塔浓的心中了,甚至已经不可缺失,那是那个男人长在了萨塔浓的心里,和萨塔浓的心化作了一团分割不开的血肉,任何人也碰不得,稍微触碰一点,都会让萨塔浓心痛难忍。
阿川鹰满心心疼纠结,她曾发誓一声保护乌萨塔浓,为她死生。她绝不会伤害乌萨塔浓半点,那虔诚的誓言如今犹在耳畔,可她今天却做了一件等同在萨塔浓心上剜肉的恶毒之举。阿川鹰只恨不能立刻在萨塔浓面前已死谢罪。
可她不能,她得将小殿下带回西域去,那里,才是小殿下的归宿。
阿川鹰单膝跪在萨塔浓面前,柔声说:“小殿下,阿川鹰带您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离开这个脏污的国度,我们回到我们自己的家园,在那里,所有人都会爱戴您,尊崇您,高举您,在我们的家国,您就是王,就是皇,就是我西域百姓的天!”
萨塔浓泪眼朦胧的看着阿川鹰,茫然不知所措的她,浑然不觉的就那么点了头。
阿川鹰狂喜不已,一把抱起萨塔浓,夺门而出,不过片刻功夫,院子里便响起了孩子们惊天动地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