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御风抱着她落在那个隐秘的房屋顶上,下方那么多巡夜的侍卫家丁竟然一点没有察觉。而霍御风只是在这个明显不同于别处的房顶上动了几下,一个正方形的天窗便瞬间出现,一阵光芒从里面透露,霍御风抱着萨塔浓跳进去,天窗自动关闭。
萨塔浓一进来就被狠狠的震撼了。
那是一种让人睁不开眼的金光刺目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被金光包围,她适应了好一会才睁开眼,满眼惊艳的看向四周,竟然全都是黄金!
黄金铺地,玛瑙镶嵌墙壁,珠宝无数,箱子都是璀璨的珠宝镶嵌而成。各种各样说不上名字的话没珠宝和古董字画,活得死的这里不计其数。
这座房子从外面看就是个略显不同的房屋而已,可一进来便知道别有洞天。整个私库高足足有十几米,光滑的墙面全是黄金刷城,房顶的天窗此刻在地面上看根本看不出来,而这间私库只有一扇门,没窗户。光滑的墙壁,就算有人在知道房顶上有机关天窗,那也是上不去的。
这巧妙的设计,这华丽精美的私库里还有许多活物,黑色狐狸在笼子里,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们,传说中的虎中至尊的白/虎也在一旁的巨大的玄铁笼子里,呲着獠牙对他们虎视眈眈。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
而植物也不少。各种花卉有被水养着的,有被沙子养着的,还有被冰养着的……
萨塔浓被霍御风放在地上,转着圈的看着这和巨大的房屋里的人间富贵,实在是无法掩饰的惊叹了一声:“这也……太夸张了!”
霍御风走到花卉旁,将两片冰山雪莲的花瓣取下放在一个白玉碗中,递到萨塔浓面前,低声道:“拿着。”
“干什么?”萨塔浓下意识的接过去,问道。
霍御风瞥了她一眼便转身继续去找东西,清冽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你不是要吃冰山雪莲?这东西不能多吃,你先吃着玩,等过段时间药效笑话了,本王在你给你拿。”
冰神大人……
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样子很帅很土豪?!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竟然就这样、就这样轻飘飘的给她当零食吃了?给她吃着玩?您这小猪养的绝对是史上最昂贵最娇宝的了。
人家小猪拱白菜都要被追着打骂,您可到好,主动给小猪投喂极品宝物。没这么惯着孩子的。
萨塔浓满心感动又二二的自嘲着,可嘴角却咧的很大,开开心心的咀嚼着花瓣,看着霍御风背影的目光里是满满的欢喜和依赖。
霍御风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拿着一个做工精美的小瓶子走来,见萨塔浓端着白玉碗笑得傻兮兮的嚼着花瓣看他,便拍了她鼓鼓的腮帮子道:“去那边的踏上躺下,本王给你上药。”
“好嘞。”萨塔浓欢快的应了一声,既然男神不嫌弃,她有什么好矫情的?
宝贝的将白玉碗放一旁,萨塔浓看着那张贵妃榻,竟然是一整块白玉雕出来的!上面还有一张整张的白虎皮!好奢侈!
“躺下。”霍御风不耐烦的说道。
萨塔浓连忙躺上去。霍御风掀开她衣服,看见那伤便是阴沉着脸,边上药边道:“知不知道打你的人叫什么?”
萨塔浓张口就说:“听说是叫乌莱,我看就是个无赖!变/态,我不就摔倒了挡住他的路了吗?竟然不让我起来,就想从我身上踩过去,我越躲他就越追着我踩,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萨塔浓说的正气愤,只觉得霍御风停下了动作,她侧头看他,却见霍御风有些出神。她推推他轻声道:“怎么了?”
霍御风回神,目光深深的看着萨塔浓,道:“你说那人叫乌莱?你认不认得他?”
萨塔浓厌恶的道:“我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变/态?”
霍御风仔细打量萨塔浓的表情,见她不像作假,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便送了一口气。
霍御风没在说话,可他垂着头给她上药的动作都显得沉默起来。
乌莱,西域的大贵族才能有的姓氏!而西域皇族全部姓乌萨。若是他没记错,那个乌莱,应该是乌萨塔浓小时候救了的一个西域孤儿,后来被乌萨塔浓赐予了贵族的身份还有贵族的姓氏。
那个时候,整个西域的皇族百姓都认为,乌莱被乌萨塔浓选中,将会成为她的男宠。
而现在,那个有可能被乌萨塔浓看上的男人,竟然来了上京城!且西域来人不可能只有一个乌莱,西域真正的权贵王族必然有人来。
若是、若是有人认出了她呢?若是西域皇族要带走她呢?
霍御风眉宇间是平静淡漠的,可他眼底却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他第一次清晰的察觉到,他竟然是不想萨塔浓离开这里的,他更不想看到一个什么男宠出现在萨塔浓的身边!
于这种沉默中,那神奇的药在萨塔浓腰间散发着魔力般的作用,萨塔浓舒舒服服睡着。
霍御风看着她舒缓的却并不美丽的面容眉宇,侧坐在榻上,冰凉的指尖描绘她胖嘟嘟的面部线条,清冷的呢喃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忘记了你自己。可你今天,明明就是不同的。你是想起了什么呢,还是有什么人唤醒了你的记忆?”
“那么,你的记忆里,可曾有本王出现?”
霍御风的声音如低吟浅唱,于这万丈金光的华美富贵中,低沉又凉绝。却终究是无人回答他的疑惑。
霍御风寻了坛酒,就坐在一侧的紫衫椅上豪饮起来,于酒香中看着萨塔浓那胖乎乎的样子,他狭长的眸子渐渐朦胧,脑海里那段不被他重视的记忆却渐渐清晰浮现。
那女孩不过十五六岁,却生的极美极美,一身红裙宛若风中的火凤凰,赤足站在长毛白牛车上,用鞭子把抵在他的下颚,与生俱来的高傲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天真烂漫和顽劣:“你就是霍御风?本王听说你很少骁勇善战?你这次是来我西域寻找天山雪莲的?我三岁生辰的时候皇祖祖送了我几朵,你若要,我送你可好?”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敢用那样高傲的姿态,用鞭子抵着他的下巴。霍御风那天没有杀人,因为这个狂纵的女孩手中,有十几朵已经绝种的让世人都为之疯狂的天山雪莲王!
在那之前霍御风其实是不相信一个不过十五六的女孩,会有那样贵重的宝物的,而且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可是当霍御风的心腹调查完毕,当他终于知道这个女孩在西域象征着什么的时候,他毫不怀疑,这天下沃土,只要这个女孩说要,就会有无数人愿意为她献上取来。
而那些在别人眼中神话中存在的雪莲王,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只不过是每一年长辈们送给她的生辰礼,而已。
而那雪莲王对于霍御风来说,一朵,就是能给他的小侄女续命多年的救命宝物。
霍御风千辛万苦的找到了,便不会放弃。于是霍御风在女孩的身边给她当了一个月的打手,那期间他不仅要被她驱使,那一个月,霍御风这养尊处优又被世人敬仰的征战之王,被一个小女孩指挥的团团转。
霍御风有生以来第一次挨鞭子,是她打得。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这个他不屑于了解的骄纵的女孩的名字。
乌萨塔浓狠狠的抽了霍御风一鞭子,那紫金色的鞭子划过长空几乎撕裂空气的凌厉,一鞭子落在霍御风身上,就将他抽了个皮开肉绽,只听女孩娇俏狂纵的说道:“你记住了,本王的名讳,乌萨塔浓!你不想知道?本王就偏偏让你记住本王的名!你现在只是本王的奴隶,想要得到你想要的,就要乖乖听话,不然下一次,就不是一鞭子能原谅的了!”
那个时候,霍御风无法动她,一是她身份在西域实在贵重至极。二是她是个女子,而他到底是有求于人的。
真无法想象,他这么冷酷的人竟然可以在一个骄纵的女孩手下忍了一个月。
而乌萨塔浓却是少有的诚信,霍御风都已经想好了这个反复无常的女孩要是敢反悔,他就杀了她!
可是当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那天,乌萨塔浓却穿着极其郑重艳丽的服装来到他面前,笑容清甜迷人的指着身后丫鬟们手中托盘上玉盒子道:“五朵雪莲王,我一个花瓣都不差的给你送来了。今天你就恢复自由之身了,大夏的王!”
霍御风眨眨眼,酒香在鼻端在唇齿舌尖徘徊,他的眼底最后留下的,是那个让他厌恶至极的娇美女孩的干净笑容。
视线落在萨塔浓那张胖嘟嘟的脸上,霍御风实在无法将两个人联想在一起,要不是那头异香缭绕的火红色微卷长发,他怎么也敢相信眼前这个胖丫头,会是几年的她!
啪地放下酒坛,霍御风走到萨塔浓身边,掬起她的墨色长发,放在鼻端嗅,呢喃道:“究竟是谁掳走了你?又是谁要将你藏起来?这头发遮掩的倒是好。”
霍御风拿来一张鹿皮毯子给萨塔浓盖上,而后去到白/虎笼子胖翻身躺上去,白虎看见霍御风靠近很躁动的低啸。霍御风的手伸进笼子里拍了拍白/虎,低声威胁道:“你要是把她吵醒了,本王就宰了你吃肉。”
这只白/虎是极具灵性的,满身是宝,不然也不会被妨碍宝物堆儿里。白/虎闻言瞬间没了气势,防备的缩在笼子里,琥珀色的大眼睛看向萨塔浓,似乎很好奇,这谁啊,竟然让霍御风这么在乎?在乎到……竟然无耻的威胁白/虎!
天快亮的时候,霍御风抱着萨塔浓回到了思过堂,让萨塔浓跪好又点了严嬷嬷的昏睡穴,便离开了。
清晨来临,萨塔浓跪的小胖腰板溜直,精神抖擞的等着解禁,而严嬷嬷醒来的时候看见萨塔浓便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厉声道:“萨塔浓!小王爷呢?昨晚小王爷来了是不是?小王爷竟然敢打晕我!”
萨塔浓冷着脸上下打量严嬷嬷,厉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小王爷别说没有来,就是真的来了他是主子,打你又能怎么样?怎么着?难不成小王爷还打不的你一个奴才了?你不要以为封王妃不喜欢小王爷,你们这些奴才就可以随意欺负小王爷,我告诉你,封王妃再不喜欢霍御云,她也改变不了霍御云是她亲生儿子的事实!”
萨塔浓越说严嬷嬷的脸色就越难看,萨塔浓就说的越来劲:“你们这样不尊重霍御云,不是在对封王妃表忠心,而是在打封王妃的脸!虎毒不食子,别看封王妃表面上不喜欢霍御云,对霍御云又打又骂的,可那是她做的,你看看要是你们谁敢对霍御云过分,封王妃会愿意吗?”
萨塔浓完全是在乱说,纯属吓唬严嬷嬷。至于封王妃那老变/态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你、你别乱说话,我、老奴可没说小王爷什么。”严嬷嬷也不傻,自然知道萨塔浓话里的道理,别的不说,单说奴才不敬主子,这就是死罪。
萨塔浓叹口气,道:“我也不想乱说,你看我这都老老实实的跪了一夜了。昨晚小王爷是来了,可他是来教训我的,他让我好好跪着,以后不能在将霍不语擅自带出去了,谁知道他刚开你就睡着了,他走了你还没醒。不过你要是不提霍御云,我也就不提你睡了一夜的事情呗。”
萨塔浓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是在提醒严嬷嬷别乱说话。一是保住霍御云,免得封王妃再冲着霍御云去,二是威胁严嬷嬷别乱说话,三是表明自己跪了一夜。毕竟她要是说严嬷嬷睡了一夜,那可是严嬷嬷失职。
严嬷嬷人老成精,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只能对不起王妃了。便道:“好,老奴不说小王爷来的事,你也不能说老奴睡着了玩忽职守。”
萨塔浓笑着点头,特淡定从容的道:“那是自然。不过我这跪了一夜……”
她故意拉长音掉不说完,严嬷嬷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强忍着不甘,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王妃老老实实的跪了一夜,惩罚已经结束,小王妃可以离开了。”
萨塔浓站起来抖抖裙子道:“辛苦严嬷嬷了,到了王妃那你要要如实说啊,我先回去了。”
严嬷嬷看着萨塔浓走路带风的精神劲,在后面啐了一口,怒道:“还不知道你这懒猪昨夜里睡了多久呢,小践人,有你狂不出来的那天。”
萨塔浓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见到丫鬟们一个个来去匆匆的,神色都不对劲。她抓住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连忙答道:“是不语小姐,今天早晨的时候不大好了,恐怕是要不行。”
“你说什么?”萨塔浓震惊的低喝,她放开丫鬟飞快的向霍不语的院子跑去。
萨塔浓到的时候霍不语的小院子已经人满为患,她挤不进去,急得大喊道:“都让开,让开。”
而就在此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紫玉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得整个小院子都极快的安静下来,这个清晨,整个院子里只回荡着紫玉绝望的哭声:“我的女儿啊,不语你不要丢下娘啊……”
萨塔浓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着后退,再没有往前一步的勇气。
萨塔浓震惊而难过的呢喃:“不可能啊,不可能的!明明昨天那孩子还那么高兴的,明明昨天她还好好的啊!怎么会?怎么会就一夜之间就不行了呢?”
有人发现了萨塔浓的存在,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紫玉那尖锐的哭嚎:“萨塔浓!你还我女儿!”
紫玉披头散发双眼红肿的出现,院子里的人迅速的让开一条路,紫玉踉踉跄跄的冲出来,如同见到了仇人一般,那双眼爆/发着剧烈的恨意和杀机,向萨塔浓重来,疯了一般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萨塔浓的脸上。
萨塔浓因为震惊和难过而忘记了躲闪,脸上的剧痛让她回神,而紫玉的第二巴掌已经抡过来,这一次萨塔浓是能躲开的,可是她却楞生生的站在原地,受了紫玉这一巴掌。
她想,她是欠紫玉一个女儿的!如果、如果昨天她没有偷偷带霍不语出去玩,是不是霍不语就不会出事?
啪地一声,萨塔浓被打的嘴角出血,两个耳朵都嗡嗡的响。
而紫玉却并不善罢甘休,疯了一样的攻击萨塔浓。抓着萨塔浓的衣领用力摇晃,尖叫着口水喷了萨塔浓一脸:“你这个杀人凶手!她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把她当作眼中钉?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死不语啊?不语那么相信你,你竟然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