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狸眉目一抬,示意一旁的青梅,青梅随即上前一步,“大人,这朱二狗的胳膊的确是我们烫伤的,可是事出有因,因为这朱二狗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竟当街将滚烫的热汤浇到一对只为了朝他讨一碗米汤救孩子的母子身上。试问天下间,哪个人不是母亲生下来的,面对一对流民母子,他堂堂七尺男儿竟做出这等丑陋之事,实为世人所不齿,而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展纪元一拍惊堂木,“你可知,擅自伤人打人,那可是斗殴罪,按律法需处以十日监刑?”
“我们自然知道。”青梅伸出手来抱拳道,“但大人在处罚人之前是不是先查一查当时的情形?这朱二狗破汤之时昨晚闹得沸沸扬扬,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大人只要派人去街上查访一番,自然能得知真相。”
“无知小儿,人证物证俱在,还容你们狡辩不成?大人啊!”那刘妈妈跪地大叫,“这二人可不止烧了我的楼,还偷走了我的银两,民妇请求大人搜查她的住所,查出赃物,还民妇一个清白啊!”
“钟小狸,你那日可否伤人?”展纪元拍着惊堂木询问。
钟小狸环臂立在那里,杏眸掠过地上跪着的三人,唇角翘起:“没错,那畜生的手臂是我烫伤了。”
朱二狗气得眼珠子一瞪,憋着没吭声。
“那本官再问你,花满楼你烧没烧?钱你拿没拿?”
“烧了,也确实拿了。”钟小狸抬目看向展纪元,“所以,府尹大人要判我何罪?”
“伤人烧劫,按照莫秦律法轻则监判一年,重则十年。”
“哦?”钟小狸点了点头,缓缓走到台案前,“那再问大人,如果有人胡说八道做伪证,又该判何罪?”
展纪元眸底一眯:“伪证的话,三个月到十年,视案情而定。”
“这样啊。”钟小狸淡垂眸子,一双樱桃小口缓缓勾起,“那敢问大人,如果是诛九族的大案,做伪证的话,是不是就会按最重来判?”
展纪元怔了一下,不明白她此问话为何意,惊疑不定道:“倘若是诛九族的大案,那就不是十年那么简单了,需另当别论处以极刑。”
“太好了!”钟小狸手一拍,露出天真灿漫的笑意看向低下跪着的三人,清纯无害道,“那你们三可倒血霉了哦!”
话音落,她看向一旁的青梅,青梅会意,顿时从怀中取出一张帖子来递给展纪元:“此案来龙去脉为何,谁在说谎谁说的是事实,大人一看便知。”
展纪元闻言,狐疑的接过贴子展开,待看清上头所写内容乃至翼江翼王的宝玺,惊得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钟小狸,“你……你是翼江王之女,此批入宫秀女?”
“是啊。”钟小狸朱唇翘起,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所以大人觉得,凭一城之主千金的身份地位,可能吃一顿饭付不起钱吗?可能因为没钱跑去青楼那种地方抢劫偷钱吗?还有!”钟小狸缓缓转头,看向那里已经石化了的三人,“我们初入莫秦,人生地不熟,别说酒楼是无意遇到的场所了,青楼在何处我们一无所知,试问,我们六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顶着黑灯瞎火的夜晚,结伴跑到离酒楼五里外的花满楼,那我们的方向感还有认知力是不是太好了?你说呢?刘妈妈?”
“你……你……”刘妈妈伸手指着她,一屁股坐在了自己腿上瘫软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人,她不可能是秀女,一定是假的!”佟掌柜不死心,他在帝都生活那么多年,好歹也是黑白道通吃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摆了!所以他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咬住不放。
“你说谁是假的?”展纪元还未说话,公堂外忽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紧接着,户部尚书史迁越过人群走入公堂之上,他的身后还跟着凌霄另外还有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
钟小狸看见凌霄来了,又看向她身后的妇人,嘴角一翘,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史大人,你怎么来了?”展纪元看见来人,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相迎。
“展大人不必客气,本官听说有人要害本届秀女,而且还是私自拐卖,就想来看看,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动皇上的人!”
展纪元一怔:“史大人的意思是……”
“何秀莲,把你前日所经历的讲出来。”
那妇人“噗通”一声跪地,当即将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随后拉开自己的手臂,“这些伤就是他汤的,当日还是这位好心的姑娘给了银子民妇买药,大人,这位姑娘是好人,求大人千万不要冤枉了这位姑娘。”
钟小狸看着妇人抱着小孩跪在那里,深觉自己没救错人。
底下的三人已经吓傻眼了,刘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民妇的错,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冒犯了贵人,都是民妇的错,求大人饶恕!”
“大人……大人我错了大人!都是……都是佟掌柜让我这么做的!大人饶命啊!”朱二狗已经不敢硬撑了,直接跪地求饶。
“你……”佟掌柜气得浑身发抖,待发觉头上传来的锐利目光,顿时身子一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是草民……草民有眼无珠冒犯了秀女……求大人,大人不要诛杀草民的九族啊,草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岁麟儿,全靠草民养活……大人饶命啊!”
“拐卖秀女何等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