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楼宸猛然喝了一声,随后,他的声音再次毫无温度传了过来“你走吧。我输了,从今往后再没什么可帮到你的地方了。”
“不是这样的……”苏霁月看着他,不住摇头,“你是战王,是所向披靡的战神,不该是这样的!”
屋内在这一刻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苏霁月摇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楼宸……”
她还欲再说,身后的莫丽莎忽然推了她一下。苏霁月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王妃,你没事吧?”溶月阿迪巴同时涌了上来。
苏霁月看向她们摇了摇头,又看向楼宸和莫丽莎,这才开口道:“我不会走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楼宸,是战王楼宸,我不信我认识的楼宸是这么轻易被打倒的人!”
“你有完没完?你还有脸了?”
苏霁月蓦然冷眸看向莫丽莎:“我怎么样都是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你……”
苏霁月盯着她:“还有,溶月和阿迪巴是我的婢女,她们没有照顾你的义务!”
话音落,苏霁月才拉了溶月和阿迪巴的手:“我们走!”
溶月和阿迪巴都是面色一喜,急忙裹紧了衣服跟着苏霁月出去。
临行前,苏霁月再次看了身后一眼,盯着楼宸道:“我会再来的!”
外头雪下得更大了一些。
苏霁月戴上兜帽,迎面正碰上了看守的侍卫。而远观这个院子才发现这里头待了不少流放的人。
男为奴女为婢,这向来是受了流放之罪人的命运。
不过好在她的身份这里的人不清楚,即便是清楚她也并不在流放名单里,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她。
“哪儿来的?干什么?”
“两位爷辛苦了,这是一点碎银,给两位爷买酒喝暖暖身。”
苏霁月直接给两人塞了碎银,这样贫寒之地有这样的碎银已算是大钱,两名侍卫一个对视,顿时脸色缓和了不少,只听得其中一人道:“算你还识相,你说说,这两人可是官册上有名的人,你是要带哪儿去?”
苏霁月急忙堆上笑意,将二人拉到一边道:“爷,这贫寒之地,每逢刮风下雪死一两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而且那两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丫鬟,我瞧着喜欢,所以……”
她又从袖中摸出一片金叶子,塞到那侍卫手中,侍卫得了钱,眼睛都亮了,顿时将叶子收入袖中,乐呵呵笑着:“这位小公子说得及是,行了,你们走吧。”
苏霁月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带了溶月阿迪巴离开了这座宅院。
“王妃,我们要去哪儿?”
阿迪巴忍着风霜,怯生生的。
初到这个地方,想必两人受了不少苦难。苏霁月抬眸看去,见两人冻成一团的模样,抿唇道:“先去给你们俩添置点厚衣服,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住下来,买一些炭火,做一点吃的。”
一听到吃的,两个丫头都眼睛发亮。
“有吃的了……谢谢王妃!”溶月搓着手,和阿迪巴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满眼笑意。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镇上一家小铺子。那已经是这里唯一的一家成衣店了。
苏霁月给两人都添置了厚衣,当目光移至一件通体灰色的大氅,目光近乎凝滞。
她记得,楼宸有一件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大氅衣……
“公子好眼光啊,这氅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九尾灰狐毛发所制,穿在身上,即便是在咱们尼古塔的大冬天也能保证暖和无比,实在是御寒的上上之品。”
苏霁月手上紧了紧:“多少钱?”
店家略作停顿,随即道:“这样吧,看公子有缘,就三百两卖给公子好了。”
“三百两?”一旁的溶月和阿迪巴都叫了起来。溶月指着手里的棉衣道:“我们这四件加在一起还不足一两银子,店家,你这价钱也太离谱了!”
店家当即苦了脸道:“哎呀,两位姑娘有所不知,我这氅衣可是从一位过路的商人手里买过来的,当时买来的价钱就是这么多,而且啊,你看看这件氅衣的质地,那绝对是上上之品啊,这个价真的不贵!”
溶月看了阿迪巴一眼,嘟嘴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啊!”
苏霁月终于是松开了手,她回过头来看向店家:“五十两,你若是同意,我就拿走了。”
店家顿时面容一苦:“公子,你这还价也太狠了!”
苏霁月淡淡道:“尼古塔这样的穷地方,有几个人用得上这种价格的氅衣?店家,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到时候你想卖只怕都卖不出去!”
“可公子你也太狠了!你这样,我这……血本无归啊!这样吧,二百辆,如何?”店家伸出两个手指头。
苏霁月看了一眼:“七十。”
“这……一百?”店家已经要哭了。
“好,就一百。”
店家蓦的一凝,随后几近是哭了出来:“行行行,一百就一百!”
他将氅衣取下包了起来:“若不是今年这尼古塔旱灾更胜以往,我说什么也不会卖!”
从成衣店出来,溶月和阿迪巴身上因为有了新衣一个个都暖和了不少,苏霁月又找了一户宅地,同主人洽谈之后用十两银子租住了下来,租期则是一年。
十两银子对于这个地方来说已经是大价钱了!
添置日用品,买菜做饭,这一场整顿下来,到了晚间,三人才吃上了第一顿饭。溶月和阿迪巴都欢喜不已,尽管这晚餐只有白粥并几样小菜馒头,但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这么长时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看两人吃得那么满足,苏霁月心头浮起几分黯然来。一想到那边的楼宸,她顿时对着溶月道,“溶月,一会儿你把热粥盛一些起来,我有用处。”
溶月和阿迪巴对视了一眼,分明知道苏霁月的用意,随即应了下来。
“王妃,你也吃……”
“以后,就都叫我名字吧,这里身份反倒会惹来灾祸。以后都叫我影儿。”
溶月和阿迪巴再次对视,面容都微微有些黯然。
“可是……”
“这可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吧?”苏霁月咬了一口馒头,看向二人,“既然患难与共,又分什么主子下人?”
溶月和阿迪巴顿时都没再说话。
夜黑了下来,大街上空无一人,只剩寒风卷着雪花飘舞着。
苏霁月裹着氅衣在寒风中疾走,怀中抱着溶月给盛起来的一锅粥,匆匆朝着榕园而去。
到了地方,那两名侍卫早已睡着了。苏霁月绕过门口的看守,这才来到楼宸那间屋中,远远的便听见一人的哭声。
“这么冷的天……天啊,这岂不是要被活活冻死……”
“王妃……我们该怎么办啊!”
“闭嘴!别吵了!”这是丽莎的声音,虽然是一具喝斥,苏霁月还是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之意,想来也是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