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这位45岁的维斯瓦库尔姆男子距离他被国防部任命为摩托化步兵部队总监部参谋长不满两年。临时接替柏林炮兵主任凯特尔现场指挥远程炮火阻拦对方重型坦克前进不足三个小时,离他被俘虏才过去三十分钟。
哪怕是死战到最后一刻,他表现出来的冷静气质,也符合了罗曼诺夫心目中德意志军人的完美表现。
当时的古德里安已经深陷钢铁之海,天启装甲群断绝了炮兵阵地转移的后路,一小撮的炮兵无处可逃,只能拿起武器殊死一搏。在行动迅捷的恐怖机器人面前,炮火失去了远程打击的优势,他们只能用步枪子弹来抵抗敌人的刀锋,并且试图在镰刀割开咽喉时将对方击溃。
锋利的铱合金钢爪的刀锋还流淌着炽热的血,伟大的日耳曼战士也不过是悬挂在液压平衡器上一连串表情绝望的头颅。
天启坦克上12.7mm口径的同轴机枪就足以抹杀魏玛国防军的骄傲的炮火,失去距离优势,即便是280mm的重型榴弹炮也只是摆设而已。
古德里安笔挺的军服此时沾满了泥泞和鲜血,高傲的侧脸轮廓表现出来的冷静与周围恐慌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和那些持续杀戮与碾压的钢铁机器相比,却又显得相得益彰。
与其说是魏玛国防军的军官,但更显得像一名苏维埃的钢铁政委!
他身边的战士不断地倒下,死战至最后一人,成为尸骸里的唯一的幸存者荒岛。
在古德里安用37毫米机关炮击毁了冲上前来的恐怖机器人之后,铜壳落地时的节奏终于间断停止,通红的枪口冒着炽热的白烟。
弹尽粮绝。
随后锋利的镰刀扎入他的身体,喉头品尝到鲜血的甜润,后来失去了意识。
直到腹部传来难以忍受的灼痛感令他恢复意识,古德里安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悬空的双脚,他忍着剧痛转过头,发现自己正在被一只机械怪物扛在身上,冰冷的触感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古德里安第一次有近距离观察地方装甲的机会,虽然它身上披挂着抵御9mm手枪弹和大口径7.92mm步枪弹的银白色装甲,但是在裸露的关节和腹部,依旧能看到并非钢铁的材质打造的机械零件。
古德里安观察的太过入神,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人。
“你很幸运,原本罗曼诺夫同志从来不需要战俘和懦夫,他觉得这是对帝国军人的羞辱。但是他决定要留下你,而不是送去见腓特烈皇帝,是因为你身上拥有哪些懦夫所不具备的东西,所以古德里安长官你才没有成为悬挂在液压关节或者天启炮管上的头颅。作为战败者的你好好感谢一下罗曼诺夫领袖,对了,还有那支宝贵的吗啡,希望我当时缝合伤口的时候没有把纱布或者手术刀忘在你的肚子里。”
古德里安表情扭曲的回过头,那双邪恶的眼神也正在注视着自己。
一股恐惧的情绪再侵蚀他的意志。
伤口异常疼痛的古德里安紧紧咬下嘴唇,来缓解这种疼痛。偏过头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恐怖机器人的电子眼,试图在红色光线闪烁的眼睛里,寻找到答案。
“抱歉,古德里安长官,机器人并不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除了那位站在MCV基地指挥台上的人,他才是这一切的创造者,我们的伟大的领袖,罗曼诺夫同志。”
作为第一位以尊贵的客人身份与罗曼诺夫见面,古德里安却没有感到哪怕一丁半点的光荣,出于对罗曼诺夫的敬畏或者对重型坦克的好奇,他有幸进入钢铁堡垒,在高科技的指挥台与战争的指挥官面对面的交流。
图灵还在普林斯顿大学攻读攻读博士学位的年代,这种能够播放画面和按键操作的计算仪器已经惊为天人。尽管带着工业时代的蒸汽风格还有苏维埃毛子味道十足的粗犷风格设计,但是放在1933年,已经是超越将近一个世纪的科技结晶。
古德里安收敛的神色,他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正中央的中年男子,猜想应该就是那些狂热信徒口中的罗曼诺夫,甚至连德共领袖也只能表现出毕恭毕敬,谦卑的低下头颅。
锤镰的标志就悬挂在指挥室的正中央,一切的动荡与灾厄都源自那红五星的邪恶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勃兰登堡广场上漆黑的碳化骨骼,脑补出的悲惨情景也让不寒而栗。
可怕的红色屠夫。
他比死亡更加可怕。
做好赴死准备的古德里安在罗曼诺夫的直视之下,居然没有抬头的勇气。
玻璃杯递到他的面前,甘醇的芳香挑-逗着嗅觉。
“伏特加能赋予你勇气和忠诚。”
罗曼诺夫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古德里安接过酒杯,组好赴死准备的他将杯中透明的液体意淫而下,一股热流顺着咽喉直下,此时他也不在乎酒精是否会灼烧他脆弱的胃部。唯一的遗憾是没来得及与妻子马嘉丽特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