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某实在是后悔呀,早知道那苏守祥如此不堪,岂能听从他的建议,现在不仅夜袭不成,反倒白白折损了数千精锐,实在是.......”
话语间,李孝逸甚至带上了几丝抽泣之意。
“哎.....”
对于别人,可能会被李孝逸如此做派所欺骗,可在魏元忠看来,李孝逸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于可笑。
就像他刚才所言一样,作为大军主帅,谁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有所失误很正常,可是,现在李孝逸却在他面前做这种小儿女的姿态,可话语间那种推卸责任的意思却非常浓厚,如此惺惺作态之举,让魏元忠更是失望。
“不知道大总管接下来有何打算?”
对李孝逸彻底死心的魏元忠,也懒得在劝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哎,这是在是一个难题,徐军虽然示弱,可占据有利地势,我军势大,却碍于下溪之阻,难以发挥兵力的优势,如果长此以往的对峙下去,就算我军最后能够取得胜利,恐怕朝廷也不会满意的,再说了,如果想要强攻,不知又要折损多少将士的性命,因此,某觉得可以另想它法。”
李孝逸依然神情黯然的说道,可那顾盼间眼神流落着的精芒却暴露他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大总管是想要绕道。”
魏元忠是何许人也,未来的著名丞相,承接武则天和李隆基之间的重要桥梁,轻而易举的就猜出了李孝逸的真实想法。
“知我者全军上下,唯独军师也。”对于魏元忠如此快速的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李孝逸在诧异间,心中也是极为佩服的。
“不知大总管想要绕道哪里?”
“军师如此可就有些见外了,绕道哪里您怎么会想不出来呢?”
“大总管想要绕道石梁。”
魏元忠也不再装傻,直接说道。
“不错,现在下溪被徐贼占据,我军想要度过,除非付出巨大代价,所以,想要尽快到达扬州城,唯有绕道,如此只有向东和向西两条路,向西的话,西边是偌大的高邮湖,还有运河穿行,我军数十万精锐,行动起来极为困难,因此,向西肯定不行,如此一来,唯有绕道向东了,而石梁就是最好的地方,只要我们顺利度过石梁,大军眨眼间就可到达扬州城下,到时候平定徐贼,可谓是手到擒来。”
李孝逸抬手指着下溪的河面,一改刚才意兴阑珊的样子,颇为豪情的说道。
“手到擒来,只是不知道是你擒别人,还是别人擒你。”
看着豪情的李孝逸,魏元忠心中忍不住安安心想到。
也难怪魏元忠会如此想,如果是别处的话,碰到这种久攻不下的地方,绕道不失为一条折中的办法,可唯独这一次却不行,不是绕道不行,而是绕道之路比起强行攻打下溪来说,更为艰难。
如果说下溪是一道坚固的土城的话,那么石梁就是一道万年坚硬的岩石建造的长城了。
石梁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比起被他们拿下的都梁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险峻之地,又岂是轻易能够拿下的,更加不会向李孝逸说的那么轻松,仿佛只要大军一到石梁就会被拿下一样。
“不知道大总管是已经决定了还是......”
听到魏元忠这种疑问的口气,李孝逸收起了先前的豪情,疑惑的问道“怎么,莫非军师有不同意见不成。”
听话听音,这点在官场上在最重要的法门之一,毕竟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有时候一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他本人想要表达的意思,甚至说话的语气和调门不一样的时候,所表达的意思也很可能不一样,什么明褒暗贬,骂人不吐脏字更是其中的精髓。
魏元忠就从李孝逸这番话中听出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李孝逸已经决定好了,你有意见可以说,至于听不听,那就全在我了。
明白归明白,魏元忠却不希望唐军在受到巨大损失,因此,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咬牙开口道“回禀大总管,某确实有不同意见。”
“啊,军师有不同意见,您说说,究竟是和意见,某洗耳恭听。”话是这样说,可李孝逸脸色那不愉的神情却显漏了他的想法。
只是,此时魏元忠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他的脸色了,开口说道“大总管,那石梁乃是江淮之地的重镇,自古以来都是易守难攻,自古以来想要拿下石梁,唯独首先拿下扬州,现在我们贸然转去攻打石梁,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此一来,还不如继续留下下溪,只要徐军露出破绽,我们就可一战而胜之。”
“军师此言差矣,石梁确实是江淮重镇,可那徐敬业却鼠目寸光,并没有派遣多少兵力驻守在哪里,整个石梁仅仅只有数千乌合之众,只要我军大军压境,就可不战而胜,等到石梁到手,徐敬业等人也只是瓮中之鳖而已。”李孝逸依然顽强的说道。
“那不一样,徐敬业不是傻子,我们如果大军转移的话,肯定会被徐军给侦查到的,到时候徐敬业完全可以派遣大军驻守石梁,不需要太多人,只要一万精锐,石梁古镇就是一道鬼门关,我们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将士葬身在哪里,还请大总管为了全军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三思而后行呀!”
看着李孝逸又要一意孤行的出昏招,魏元忠忍不住苦劝道。
“找你这么说来,我们数十万大军就这么呆在这里,等着叛贼犯错误不成,如果他们一直没有犯错误的话,我们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了,如此这般,某怎么向朝廷,向太后娘娘交代,全天下之人又会怎么看待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