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性格是有些懦弱,却不代表他智商低,魏公这番话一说,他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因由,‘呼’的站起身,激动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皇高瞻远瞩,实乃千古罕见之圣君,连这等事情都安排的如此妥当,魏公,事到如今,您倒是说说,孤应该怎么做。”
“殿下明鉴,虽说那段简乃是陛下替太子找的栋梁之臣,可他却并不知情,即使将来知道了,他心中感激的也只是陛下,而不是太子殿下,因此,如果太子殿下想要收拢他的真心的话,现在正是一个极好的时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时段简正是经历磨难之时,如果殿下此时著他一臂之力,将来他又岂会不死忠于殿下。”魏公说道。
听到魏公此言,李显心中更是一阵闪动,对于段简,他非常了解,从那‘九字真言’上面,就能够看出,此人身怀经天纬地之学,可惜的是,他却一直对自己颇为生分,这一次如果能够将他顺势收复的话,自己去不等于是刘邦得到了张良,刘备得到了诸葛亮,自己又何必害怕武家的逼迫。
“好,就按照魏公之策,让人传令给万隆,让他率领所有江南和岭南的人手,全力协助段简,不可让段简有一丝的差池。”李显露出了罕见的霸道一面。
“老臣领旨。”看着李显那与平常大相庭径的样子,魏公满心欢喜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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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和洛阳的一幕幕,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段简并没有一点影响,此时的他,正满是忧愁的坐在城外的大帐中,苦苦思索着。
利用畲人屠杀灾民家眷一事,段简成功说服麻草等灾民开城投降后,他以为只要找到那些屠杀灾民家眷的畲人部落,剿灭他们后,就可以顺利回师了,却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一波三折,让他颇为犹豫,难以决断。
两天前,就在段简派遣军中的精锐,在建州城周边的大山中,到处打探究竟是何人突袭了榆树沟的时候,黑牛部落的使者过来了,他们当面向段简表面了,真是他们黑牛部落突袭的榆树沟,目的是为了帮助朝廷大军平定叛乱,现在所有判决的家眷都在黑牛部落,随时可以送到段简的大营中,用来要挟城中的叛匪开门投降。
当然了,这个黑牛部落的使者并不知道,城中的叛匪早就已经投降了段简。
了解了此事后,段简才感到头疼起来,如果是某一个畲人部落贪图灾民家眷的粮草,财物,从而抢夺了灾民家眷,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将那些人全部斩杀,可这黑牛部落不一样,人家是打着帮助朝廷大军的名义,突袭的榆树沟,即使段简知道,这只是黑牛部落的一种借口,一举两得的说法,可段简也不可能直接下令剿灭黑牛部落。
‘师出有名’,这是古今中外战争的必要条件,就算没有理由,也会编造一个,用来显示自己的正统性,如果段简现在不分青红皂白的下令剿灭黑牛部落的话,这就是他的一个污点,被人抓住的话,将来对于他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毕竟,一个连帮助自己的人都能够下得去手的人,人品又能好到那里,至于这个帮助是真是假,有没有用,人云亦云之人又岂会关系这些。
可如果不剿灭黑牛部落的话,段简又无法向麻草等灾民交代,即使这些人曾经是叛匪,可在段简和一些百姓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受害者,如果不是官府,他们又怎会变成叛匪。
究竟是履行诺言,还是违背誓言,两天来,段简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失眠。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段简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几个心腹,走在最前面的是端着托盘的苏婉儿,后面跟着周兴,乐不平两人,至于段木,这些天一直在段简的大帐外看守,不让任何闲杂人等打扰他。
“怎么,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段简苦着脸,自我打趣的说道。
“什么吃饭,奴家看你这两天都有些魔怔了,现在才刚刚半晌,离吃饭还早着呢,这是昨日乐郎君在山上打得野鸡,奴家给你顿了一锅汤,顿了一晚上,现在才好,你快点喝点吧,万一真的把你给饿坏了,奴家可担待不起,也无法向你家娘子交代。”看着段简的自我打趣,苏婉儿满脸同情的说道。
看着身着女装,彷如画中仙子一般,替自己舀汤的苏婉儿,段简那颇为疲惫的心中有了几丝轻松之感,仿佛一下子心中的忧愁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眼前这委婉,和谐的一幕。
“来,喝吧,看把你给馋的,仿佛要吃人一般。”将鸡汤从大瓮中倒入小碗中后,苏婉儿就看到身边的段简满脸柔情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神情也与往日大不相同。
所以,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心中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甜蜜。
“啊,哦,喝汤,喝汤,周兴,乐不平,你们也一起坐下,尝尝苏娘子这好汤。”被苏婉儿打断后,段简有些离乱,一般手忙脚乱的接过苏婉儿递过来的鸡汤,又招呼旁边的周兴和乐不平。
虽然苏婉儿心中有些不愿,可段简既然开口了,她也只能勉强答应,将鸡汤倒入另外两个空碗后,递给了周兴两人。
不得不说,苏婉儿熬的鸡汤确实非常美味,而美味是让人快乐的源泉之一,半碗鸡汤下肚,段简心中的忧愁也消散了许多,思路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周兴,乐兄,你们说说,现在这种情况下,某应该怎么办才好,到底是帮助麻草等人灾民剿黑牛部落的好,还是违背诺言,放过黑牛部落为好。”段简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询问道。
“这..........”
听到段简的询问,周兴和乐不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的犹豫之情。
“怎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吗,还是有什么顾忌,你我之间认识多年,莫非你们认为我段简是那种听不进异议的刚愎之人不成。”段简说道。
“郎君切勿如此说,郎君对不平可谓是再生父母,不平又怎么会有事情隐瞒郎君呢,只是,此事过于复杂,我等生怕影响郎君的决断,还请郎君见谅。”乐不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