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字斟酌句的缓缓说道:“下官只是参详一二,大主意还得要杨候与太后来定。”说到这里,张华停了一停,看到杨芷冲着自己微微点头,显然是让自己将他们共同商定的结果告诉杨柯,随即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是藩王成年之后,要去藩就职,以免藩王在京都滞留生出事端,故而,下官的意思是藩王久在洛阳,也不是长久之计。。。。。”
杨柯将杨芷与张华的眼神都看在眼中,但依然不动声色,沉吟片刻之后,杨柯用商量的口气说道:“确如张大人所说,此事事关重大,留在朝中恐生事端,去藩就职又尾大不掉,容我几日,细细推敲之后再和先生与太后商量如何?”
杨芷接过了话头:“也对,不急在现在一时,你在琢磨琢磨吧,总之要那个妥帖的办法出来。这段日子你也鞍马劳顿了,早些回去见见爹娘吧。张大人也送送临晋候吧。”
两人依言告退,出了大殿,杨柯一路默默无语,张华也紧随其后,不发一言,远远的下了御阶,杨柯突然停住了脚步,看了张华一眼,语气诚恳的问道:“张大人,事先我们不是商量好了的藩王应对之策,怎么太后这里起了变故?”
张华半晌无语,仿佛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似的。
杨柯心念电闪,隐隐猜出了一丝端倪:“先生是诚实君子,从不妄言,柯是真心求教,藩王的安置问题在历朝历代都事关国本,在我朝更是如此,我们同心协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收了藩王的权柄,如果再能收归洛阳就近安置,起码可无反复之忧,将藩王放回藩地,无异于纵虎归山啊。。。。。”
张华看着杨柯的脸庞,多了许多奔波劳碌的风霜印迹,在鬓边竟然隐隐有了一丝白发,不由心中感动,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别怪太后,她的压力实在不小,自你出京以后,朝臣中确实起了动荡,氏族与文臣连番上奏,走马灯似的围着太后谏言,太后也真的是不堪其扰,不过,太后还是坚持要等你回来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杨柯停罢,心中已经像镜子似的,一片雪亮,他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可终于欲言又止,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转过身,望着漫长的宫道,一步步跋涉似的禹禹独行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张华心中陡然升起无边的萧瑟之感。
看着父母在庭前的花架下正专心致志的弈棋,杨柯伸手制止了伺候在一边的丫鬟,意思是不要惊动二老。父亲的身体已经略略发福,再不复往昔的颓唐之色,反而是有了红光浸润,显然走出了失意的阴影,习惯了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平淡岁月。母亲则悠然自得的满脸带着笑意,间或看看父亲的眼神带着满足于专注。看到父母到老了,终于修成正果,举案齐眉,得以颐养天年,杨柯心中满是欣慰。他悄悄了绕开了花厅,轻轻的走出了父母居住的小院,不想,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正恭敬的侍立在面前:“侯爷,属下收到您回京都的消息,立刻就赶来了。”
杨柯微微点了点头:“子平兄,辛苦你了,我们去书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