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雄率领着三千骑兵部队赶到北山坡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蜿蜒不决的马队,火把映照着一片通明,马雄心中凉“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手下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一场短兵相接近在眼前,但对方的马队可是整整两万骑兵啊,自己这边只有区区的三千人,可能几个冲锋下来就连渣滓都不剩了。马雄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几千将士的生命此刻就握在自己的手中,而现在自己就是最高决策者,容不得自己犹犹豫豫。”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种舍我其谁的豪情。马雄用目光极力扫视着对手和敌军,冷静下来他才发现,敌人只是前军突出了山口,而大部队此刻还在狭窄的山谷之中,片刻之间,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判断和决策:“绝不能让敌军出谷口,一定要率部队迎头堵住他们,只要拖延得他们一个多时辰,后援部队就能赶到,那时就能达到杨柯和唐彬的目的,据敌于北山坡,如果一旦让对方两万骑兵过了山口,在平原上一旦展开阵型,自己就会立刻陷入被包围全歼的境地,所以,现在看似危险,实则还有机会,如果错失这个战机,不但自己的骑兵部队,连后续援军也将陷入危局。”
马雄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命令身边的传令兵和大纛旗兵“传令,擂鼓,举旗,全军冲锋,前方谷口敌军,将他们堵死在山谷中。”众人不有一愣,但看着火光映照中这位主将的脸色如钢打铁铸的一般,目光放射着狼一样的油光,狠狠盯着对面的骑兵,不由莫名的平添了许多勇气。命令立即被传达下去,马雄一马当先,马刀高擎,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鼓声惊天动地,大纛旗在火光照耀下翻滚飘飞,继而喊杀声如动地的春雷,三千多骑兵几个起伏之中,就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两股洪流如潮水般,迎头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人喊马嘶,金铁交鸣,瞬息之间响彻了整个山谷。
如果说刘钦犯的第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他没有像晋军主帅那样冲在最前面,所以在第一时间,同时发现了敌人,刘钦还没有接到前方军情的汇报,马雄已经直截了当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等到刘钦气急败坏的从后军的位置带着亲兵营向谷口赶去的时候,面对的是前方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又晕头转向的溃兵,如拍上堤岸又回卷的潮水,冲击得后续部队也乱作一团,后面向前面涌,前面向后面退。刘钦不愧是刘渊手下骑兵第一人,他一刀将一名溃兵斩于马下,大声喝道:“武牙将军刘钦在此,后退着斩。。。。。”刘钦一个人的声音在乱军之中声不可闻,但如果是一群人显然就不一样了。
刘钦的亲军营明显是训练有素,一起高喊道:“武牙将军刘钦在此,后退着斩。。。。。”,这个声音如同定海神针,混乱的匈奴骑兵队伍听着如雷的呼声,又看到了火光照耀下的大纛旗以及马上肃立如山的刘钦,渐渐恢复了秩序,掉转头来开始向谷口发起了冲击,刘钦在亲兵营的簇拥之下,也随着滚滚人流冲向了谷口。
马雄这边冒险发起了冲击,没想到立见成效,一部分已经冲出了谷口的匈奴骑兵在张皇失措的情况下,竟然被堵了回去,而且对方明显已呈乱像,开始节节败退。马雄不禁心中大喜,黑夜之中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军心不定,这伙溃兵一旦回撤,后续部队很有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只要乱到一定程度,主帅就算想收拾残局,只怕也没有办法控制住局面了。一想到这里,马雄抹了一把满脸被敌军飞溅浸染的血污,咬牙切齿的嘶吼道:“敌军已乱,机不可失,杀啊。。。。。”手下的部将也受到了马雄情绪的感染,更加死命的向前杀去。进到山谷未过半的时候,马雄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对了。
敌军虽然尸横累累,但后退的步伐明显越来越慢,现在竟然开始有相持的态势了,源源不绝的敌军一波一波的迎了上来,自己的人马开始之初几乎没有伤亡,而现在却是开始一排排的倒下,坠马。马雄心道不好,如果敌军稳住了阵型,真的和自己对攻,对方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这种消耗战根本就坚持不到援兵到来,而且对方阵中主将一定已经反应过来了,在居于劣势的情况下,又是在暗夜之中,能反守为攻,此人定不是寻常人。
一念至此,一群悍不畏死的骑兵团团簇拥着一员大将已经冲到了近前,对方那员大将肤色黝黑,身材虽不高大,但十分健壮,虬髯根根似铁,手中是一把长刀,临敌之际,刀锋如电,寒光四射,片刻功夫就砍到了两名自己的部下。一望而知这就是对方主将和军中最为精锐的亲兵营来了。
马雄知道,生死关头,自己不能有片刻犹豫,必须要将这股最精锐的敌军顶回去,他对自己的亲兵营下达了命令:“诛杀对方主将刘钦,成败在此一举。。。。。。”
“诛杀刘钦。。。。。诛杀刘钦。。。。。。”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喊之声,一边是奋不顾身,一边是生死置之度外,又一轮激战来临,而且短兵相接,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没有任何回旋腾挪的余地,一排排的冲击,一排排的倒下,又换上一排冲击倒下,血肉横飞、兵器撞击的声音和喊杀声响彻山谷,马雄的眼前一片鲜红,浑身都是滑腻腻的,到最后变成了凭着直觉,一刀刀的砍出去,再一刀刀的收回来重新砍出去,直到斜侧里一个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向自己的胸口,马雄感觉到如腾云驾雾一般,从马上飞了出去,落到了亲兵营中,耳中最后听到的是“将军、将军的呼喊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