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彬拨亮了一点火烛:“公子今日初会马隆,感觉如何?”
杨柯扬了扬手中的文札道:“我正在一边记一边想,可巧你来了,正好听听你的看法。”
唐彬思索了片刻:“老于行伍,精明强干,卑职现在能看到的就是这些了。”
“不错,我也是这么看,不过我还看到了一层。。。。。。”杨柯略停了停。
“是什么?”唐彬问道。
杨柯不答反问:“我没上过战场,不过儒宗兄你是内行,你觉得两军交战,主帅最关键,也是最要紧的是什么?”
唐彬对这类问题显然思考过千百次了,不假思索的说道:“主帅的心志。”他似乎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辅上了手势接着说:“能统帅千军万马的,都是久在军中摸爬滚打的老兵了,兵马调度、地形勘察、军令统一等等这些都是基本功,很难靠这些决出孰高孰低,孰优孰劣,更不用说以此定胜败存亡。权谋之道不是不重要,但临敌千变万化,更有很多人力不可勉强的地方,正所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乏弱旅胜过强兵的战例,卑职以为,如果这些方面都不相伯仲,真正在战场上拼的其实是主帅心志,心志坚如磐石,临危不惧、临变不惊、临机不纵、临利不贪、临败不懈、临胜不骄、临敌敢断者,才是用兵的至高境界,这个有几分天与神授的意味在里面,也是真正的决胜之道。”
杨柯仔细的琢磨这唐彬的这番话,深为敬服,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了不得,脱离战术层面,能从性格对比上揣摩对手,可见唐彬已经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在兵书战策之外,在人性的弱点和优点中找根源,看来自己可以抽空和他谈谈卡耐基了。
一念至此,杨柯淡淡一笑,自觉荒唐,大军征战在即,可真的要认认真真的未雨绸缪,多算多思,随即摆了摆头,赶走那些奇思妙想。
“怎么?公子认为卑职说得不对?”唐彬看到杨柯摇头的动作,不禁有了疑问。
“哦,非也非也,儒宗兄见识不凡。”杨柯顺着唐彬的思路说道:“我担心的也正在此,我觉得马将军似乎并非心志坚如磐石。。。。。。”
唐彬不说话,但他性格一相沉稳,看他的表情,杨柯就猜到他和自己的看法其实是一样的。“儒宗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有备无患啊。”
唐彬沉吟片刻道:“其一,马隆为帅,公子不干涉他发布军令这个是无可厚非,也必须如此,否则,令出多门是乱军之道。其二,公子小事不开口,大事冷眼观瞧,一旦有疏漏之处,只要事关大局,还是要力挽狂澜啊。”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力挽什么狂澜,只愿上天保佑马隆不需要面对考验心志的那种时刻。不过儒宗兄的话金玉良言,我牢牢记住了。我也会时刻关注军情,有什么事我们多多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