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彬此时已经站在了南宫城楼之上,手下的兵丁有条不紊各行其是,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接管防务的接管防务,虽然忙碌,但竟然没有一点嘈杂忙乱之象。看着孙秀一行火把蜿蜒,出了复道,直奔北宫,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关闭南宫四座城门,留下把守的士卒,防止北宫禁军回援,其余人等依计行事,随我护卫公子去德阳殿。”
司马囧接连派了三波人去打探消息,但均是一去不回,连孙秀也没有了回音。看了看呼呼大睡的皇帝,再看看闭目养神,稳坐钓鱼台的王祥,司马囧隐隐觉得形势越来越不对,自己一个人被晾在了德阳殿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四大士族和朝臣似乎也和自己耗上了,就这么看着自己如何收场。而自己除了望眼欲穿看着大殿门口,就只能干着急。
突然,殿门口人声喧哗,有几声惨叫传入,随即便是当啷当啷兵刃掷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两队武士分作两列,涌入了大殿两侧,中间几个人簇拥着司马伦走了进来。
司马囧正有点狐疑之时,一下看见了司马伦,立刻如释重负,迎了上去:“赵王,您终于来了。。。。。。。”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司马伦面如死灰,一左一右两名武士哪里是簇拥,分明就是挟持着他进了大殿。
司马囧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司马伦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长须飘飘,神态威严。
“杨大人。。。。。。。”大殿之内立时议论声四起。来人竟然是被软禁近一年的杨济。
杨济对卫士挥挥手,卫士松开了司马伦,司马伦险些跌倒在地,强自支撑着踉踉跄跄挣扎着向司马囧走去。司马囧抢上一步扶住了司马囧。
“孙秀何在?孙秀何在?”司马伦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死死盯着司马囧。
“王爷迟迟不到,文鸯又领兵攻入宫中,孙秀带着全部禁军去北宫捉拿文鸯去了。”司马囧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当着满朝大员,他可不敢将贾后的死讯说出来。
“中计了,中计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司马伦顿足大吼道。
杨济视若不见走过司马伦身边,走到丹陛之下,对着熟睡中的司马衷行了一礼,又向王祥行了一礼:“睢陵公,您德高望重,杨济是您的后生晚辈,今日要劳动您老,当着陛下和满朝同僚的面,为我杨家断一断这桩冤案。”
王祥老而弥辣,双目微睁,浑浊的老眼如同要看到杨济心里去一般:“杨大人,不知你要断的是私仇还是公案?如果是私仇,朝会重地只论公事。如果是公案,御史台与廷尉俱在,老夫岂能擅专?”
“恕晚辈直言,既非私仇,也非公案,乃是关系到国本,非睢陵公莫能断也。”杨济虽然暗暗佩服王祥宦海沉浮,抱定壁上观的念头之后说话滴水不漏,但今日的宗旨就是一定要将四大士族拖下水,所以不能轻言放弃,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睢陵公当世大贤,乃天下士子之望也,士不可以不弘毅任远。我大晋国本纷争,乱象已现,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唯睢陵公方能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