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驼巷依然是铜驼暮雨时分,杨柯与蒯钦依然在“归山林堂”倚窗而坐?34??只不过这次聚会多了一个文鸯。文鸯是武人出身,显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窗外的风景,而是双眉紧锁:“令尊此次同意二王进京只怕是失策啊。”
杨柯哦了一声:“愿闻侯爷高论?”
“皇族之中有才具者当以此二人为最,此二人也是皇族之中往来最为密切的朋党,东安王司马繇为先帝第三子,世人称道美须髯,性刚毅,有威望,博学多才,事亲孝,居丧尽礼,素有人望。楚王司马玮乃先帝第五子,年纪虽轻,但少锐果敢,多用威刑,人皆俱之。此二王均手握重兵,先帝封此二王一在云龙门屯兵,一在楚地就藩,就是为了提防朝局之乱,此番入朝,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蒯钦不住点头:“侯爷言之有理啊,不过,此二人还有一个短处,均刚愎自用,且锱铢必较,有仇必报,有一段典故不知侯爷听说过没有?”
“哦,什么典故?”
“新君老师卫瓘卫伯玉乃开国重臣,先是克益州平巴蜀而不居功,后又都督平州离间北方部族,定边患而辞先帝授其爵,年高德勋,宽厚谦逊,满朝同僚敬服。就是这样一个老臣因为得罪了二人的门客歧盛,二人必欲置卫伯玉于死地,与长史公孙宏合谋,令其上奏卫伯玉有谋反之心,一旦坐实,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仅仅因为意气之争就起了这种歹毒的念头,幸亏先帝英明,没有听信谗言,反而斥责二王,并有意夺其兵权,起用临海侯裴楷掌军。”
文鸯插言:“此事当时震动朝野,老夫也有耳闻,不过裴楷在先帝下诏之前托病,辞官归乡,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蒯钦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文侯可知当时裴楷为何请辞?”
文鸯摇摇头。蒯钦压低声音:“裴楷年过五旬,三代单传,膝下只有一男孙,爱若珍宝,二王遣人密绑其孙,裴楷遍寻无果,二王却在此时登门拜访,说裴楷有功于社稷,贤名远播,二人念其为朝廷操劳半生,实属不易,已在其家乡为其置田产庄园,劝其辞官归隐,含饴弄孙,尽享天伦。裴楷在第二天就接到了乡人快马报信,说其孙三天前被人蒙面弃于府门前,裴楷当天便上书称病请辞了。此事朝臣亦有耳闻,但并无实证,所以只能不了了之。实则当时参与绑架之人均被灭了口,正是二王指使门客歧盛所为,也是这歧盛一次同僚聚会中酒后失言,才露了口风,不过时过境迁,先帝驾崩,也没有人再去追究了。”
文鸯叹了口气:“此二人先帝在时,还有所收敛,现在先帝不在了,只怕更胆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