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沉重的身躯压入床榻,手臂缠上她腰肢,将她整个人扯入胸膛中,理直气壮的道:“不想什么?你将朕的女人赶跑,难道不是想代替她侍寝吗?”
安笙的双手抵在他胸膛,无力的推拒:“恐怕是真的不行,因为……”
其一是因为她刚刚得了蜘蛛草,要尽快拿去给苏锦瑟那个女人服下才行。
边境十五城还在温孜言手中,那就像沉重的巨石一样压在她心上,不得喘息。她不能让君修冥因为她而成为北盛的罪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们的孩子。
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好像要一口吞掉她一样:“为什么不行?月事来了?”
安笙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喘息也开始不稳:“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君修冥感到不解,而安笙目光却专注的看着他,唇角挂着浅笑,低喃道:“修冥我们有无虑了。”
君修冥先是一怔,而后手掌缓慢的抚上她宽大的袍子,发现小腹已经凸起许多。
他又惊又喜的看了她良久,傻傻的笑着,再一次确认的问道:“阿笙,这是真的吗?你打我一下,阿笙,你快打我一下,我想知道,我没有在做梦,这是真的。”
安笙低着头,眼底尽是笑意。
君修冥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自顾牵起她的手重重的落在自己的俊脸上,那火辣辣的疼意让他很清醒,也十分欣喜。
安笙看着他脸庞上的五个手指印,以及自己麻麻的手,闷闷的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
君修冥唇角一直扬着笑,将安笙拥入怀里抱了起来,欣喜若狂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口中还一直念着:“我们有孩子了,阿笙,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安笙被他转的头都晕了,忙捶打着他的肩:“夫君,你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君修冥这才喜不胜收的将她抱到榻上,而后又将耳朵贴在她的腹上:“这是我君修冥的儿子,阿笙,这是我君修冥和阿笙的儿子,我有儿子了,阿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安笙唇边亦是幸福的笑容:“我知道,我知道。”
经历了无忧的死,两人的心上都有一道深深的痛意,而如今无虑是上天给他们的最大安慰了吧。
庆幸的是,她终于将孩子平安的带了回来,没有让温孜言知道,若他知道,定然不是十五座城池那么简单了吧?
君修冥目光温润,伏在她耳畔温柔的呢喃:“阿笙,我爱你,从今以后,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向你证明我爱你。”
安笙娇笑着点了点头:“嗯。”
而后他抱着她隐忍了一夜,愣是不敢动她半分,就连睡觉时也都是小心翼翼,他很怕,很怕自己一不留神便伤了她。
安笙醒来的时,他已睡了过去,沉睡的侧脸安静而淡然,像纯净的婴儿一样,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憔悴。
她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他英俊的脸庞,一时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或许她不该对他如此苛责的,一个愿用半壁江山来换她的男人,一个爱她入骨的男人,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安笙此生足矣。
“君修冥,修冥,夫君。”她笑着,用不同的称呼呼唤他,而他睡的很沉,一直都没有醒来。
看来他是一宿没睡,到了清晨才睡着。
安笙起了身,走入内室的泉池之中,她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水中,温热的水流让她非常舒服。
至从有了这个孩子,她很久没有好好的泡一个澡,生怕别人发现她凸起的小腹。
而后,她裹了纱衣在胸口,随意的坐在池边,双脚轻轻的荡着水面的水波,眸光些微的涣散,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微扬着下巴,眼帘轻阖起,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耳边除了哗啦啦响动的水声外,世界都安静极了。
一双手臂突然从身后缠上她的腰肢,温柔的男声在耳畔回响:“在想什么?”
安笙并未回头,唇角扬起浅浅的笑靥,她荡在水中的玉足突然停止了动作。
因为,水面上倒影出他们交叠的影子,她不愿打破。
“什么也没想。”她温声回答,又补了句:“若能一辈子什么都不想,该有多好呢。”
君修冥低润一笑,回道:“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一切交给我就好。”
安笙笑而不语,她的目光静静的凝望着水中的倒影,如果这样看着看着就能一辈子,那有多好。
沉默许久后,她才再次开口:“修冥,半壁江山换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重要,当温孜言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我就在问自己:君修冥,在你的心中,这十五座城池与安笙,究竟谁更重要?
而我的回答是你。阿笙,你懂得吗?城池没有,可以再夺,但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君修冥想,这辈子他做的最对的决定,便是此了吧!
“修冥!”她颤声唤着他,回头吻上他的唇。
原本不过是一个深情的吻,却逐渐走了样子,他根本不会满足于一个吻而已,因为他忍的太辛苦了。
他拥吻着她,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滑入水中,借着柔柔的水波,两人又是一番的亲昵,却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直到殿外传来大太监常德压抑的声音:“皇上,已经四更天了,您该起身了。”
这一声低唤,传入耳中尤为不悦,他轻蹙剑眉,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安笙的双手攀在池边,转眼看向他:“四更天了,你,你该上朝了。”
“今日罢朝。”君修冥没什么情绪的丢出一句,竟带着几分孩子气。
安笙十分无奈的摇头,声音软软的劝道:“去上朝吧,刚丢了十五座城池,如今又罢朝,你真的想当昏君啊?”
他低头看着她,邪魅的开口:“昏君的日子反而会更惬意,朕倒是想尝尝当昏君的滋味呢。”
说着,他便又偷香似的吻了一下她的唇:“滋味的确不错。”
安笙面颊羞红,粉拳很没杀伤力的捶打在他胸口:“好了,皇上就别胡闹了,去上朝吧。”
“嗯。”他点头,将她从水中抱出。
寝殿内,安笙认真的为他穿戴龙袍,她站在他身前,低头系着他胸口的扣子。
殿外,宫女缓步而入,将一碗浓黑的药汁端到她面前:“请娘娘用药?”
安笙看着那碗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药汤:“这是?”
君修冥身手端起药碗,将药放在唇边吹凉了才喂给她:“朕命张太医亲自熬的安胎药,乖,把药喝了,这样对无虑和你都好。”
安笙接过药碗,咬着牙,仰头将药灌了下去。
他命宫人拿走药碗,而后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想要分走一些苦涩:“这样好些了吗?”
安笙对他柔柔的笑:“嗯,谢谢。”
常德躬身站在殿外,不得不出声提醒:“皇上,该早朝了。”
他的头一直压得很低,目光直视着地面,他服侍皇帝这么久,自然明白非礼忽视。
“好了,朕知道了。”对于他的催促,君修冥明显不满,却不得不踏出内殿。
做皇帝也并非如想象般肆意,做明君太累,做昏君又要留下千古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