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帝驾崩,难保老老实实埋头发展的征北将军府不会突然暴起,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人的后院可就不得安宁了。
“不止幽州,”已经蓄须的聂道仁走了出来,“皇上……出了这等事,天下之人皆要愤恨,就算是逃难的三王,恐怕也要举起旗号,要为君报仇,江左士族也会有动静,就是这……这司州已经投降的兵卒,也难保不会再起反复,若继续用兵,很有可能要生隐患!”
这位佛家传人出身的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透露出对匈奴的切齿痛恨!
只看这一幕,石勒就很清楚,自己的强权威压虽能镇压一时,但终究不比中原正统的思想,而且聂道仁的提醒,也并非是杞人忧天。
“那对司州其他地方的攻势先缓缓,但洛阳的围攻不能停下来,城池都被咱们围着了,他们也不知道消息,不用担心变数,况且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拼死抵抗,又有什么区别?继续攻打!一定要拿下此城!其中富庶,若能劫掠,省去几年苦功!”
石勒很快做出了决定,在他看来,匈奴人想要抓皇帝,结果玩脱了,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却给自己打了掩护,否则其他时候,拿下了中原王朝的国都,不知要闹出多大动静,现在倒好了,都要去打匈奴了,自己这里估计没有几个人会顾及。
当然,真正让人担心的,还是幽州的动向。
等众人散去,石勒特地留下聂道仁,问起他的看法。
“若观幽州过去主张,显然还是要埋头发展,即便要动,也是针对匈奴。”
“也就是说,陈止如果有心为皇帝报仇,怎么都不会来打冀州,”石勒微微放下心来,随后灵光一闪,“咱们几乎可以确定,他陈氏八成是要出兵的,而匈奴也不弱,二者一旦交手,短时间内如何能决出胜负?我等是否可以渔翁得利?”
聂道仁对这个提议并不意外,而是反问道:“将军是看上了幽州,还是并州?”
“并州匈奴经营多年,和冀州之间还隔着大山,要攻伐可不容易,”石勒说着,露出沉思之态,“相比之下,幽州不过被陈氏经营五年,粮草日丰,还与冀州相连。”
“若图并州,便可准备,还可占据先机,否则时间一长,拓跋、铁弗皆会出手,就要与之争夺,不可全得并州,”聂道仁明显是有备而来,“至于幽州……”
“幽州如何?”
聂道仁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若图幽州,则不可先动,要静观其变,若玄甲军与匈奴军势均力敌,则可谋之,若玄甲军势弱,则可进军,若玄甲军势大,则按兵不动,否则必有祸患。”
石勒闻之,默然不语,最后只说静观其变。
等聂道仁走了,却有兵卒来报,说是有一将领,名为赵染,说要来投靠。
石勒沉吟片刻,便让人将赵染带来。
三日之后,关中得信。
“皇上……皇上被匈奴贼人加害了!”
淮南王仰天痛哭,楚王则第一时间破口大骂,随他们入关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一个个如丧考妣。
不过,在众人的悲痛之中,有一人挺身而出,他对泣不成声的二王说道:“公等且节哀,当下有三件大事,须得立行!”
这人乃是张应。
楚王稍微平静一些,擦拭眼泪,问道:“张君且言,有哪三事?”
张应拱拱手,提高了声音,说道——
“其一,当号召天下之人共伐匈奴!”
“其二,当令匈奴送龙体入关中!”
“其三,当令太子等位,以安万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