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老态的莫安节走过来,安排几个人过去收拾,然后安慰道:“皇上可是又受了气?这火啊,还是先收收,保重龙体要紧。”
看着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大伴,皇帝刘岱丝毫也不掩饰怒火和忧愁,怒道:“三王擅权,丝毫不把朕放眼里,比之刘裹犹有过之,真当朕还是顽童不成!?”
刘裹是长沙王的名字。
长沙王当初攻破洛阳,将老谋深算的晋王逼死,独掌大权,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但对皇帝还算恭敬,因为担心旁人效仿,他还想行削藩之策,最后悲剧,但至少在大面上,对刘岱这个皇帝还交代的过去。
“朕出言,满朝文武皆不回之,唯楚王点头,方才领命,到底这天下是何人的?”
几句气话过后,皇帝的气也消了一些,莫安节过去,就打算安排一下接下来的琐事,没想到皇帝却在他身边低语道:“楚王果然是要对陈卿动手了。”
莫安节一愣,眉头就是一皱,但表情不变,不动声色的问道:“皇上,即便如此,也该有个名头才是。”
“他们如果要动手,哪还需要什么名头?”皇帝摇了摇头,面露嘲讽之意,“这司州、雍州、秦州、兖州的刺史,都已是三王的人了,其他地方被叛逆所占,他们却动不了,当然就要把主意打到幽州的头上了。”
“皇上可是担心陈将军被谋算?”莫安节见着皇帝脸上的忧色,便安慰起来,“其实大可不必,陈将军四年前就名震天下,当时几位亲王、郡王,尚还守着一亩三分地,难能相比?便是现在,他们连石勒之流都难以抵抗,又怎么能威胁得了击败了王浚的陈将军?而且陈将军一直忠义,为了供奉皇上,两年前开辟海陆,为朝廷送来钱财、粮草和战马,否则当下这中军怕是还要裁撤一些,如此举动,若被谋算,骂名谁人能担?”
“不错,当年朕一定要授予陈卿刺史之名,就是知道他不仅是朕的知己,也有过人之能,用恩义真情对待,才能得其投效,也必有厚报,”皇帝马上就觉得有了共同语言,“大伴所说的钱粮马匹,只是一面,更重要的是陈卿在用此法,告知这满朝文武,他尊的乃是朕,不是什么长沙王、楚王!可也因如此,那几人是容不下他的!”
“若是他们动手,未必就是坏事,说定还能敲打一下他们,”莫安节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先前几次秘信传来,都说陈将军在积蓄实力,他要动手的时候,必先南下,可以南北夹击石贼,有幽州雄军为凭,皇上可掌实权,削减几位宗室的权柄,这本就是水磨工夫,不可操之过急,现在几位想动,就先让他们吃点亏……”
言语间,这位老宦官对幽州军显得极有信心。
皇帝却皱眉道:“问题就在这里,此次楚王想要以朝廷的名义,替换幽州刺史的位子,若是得逞,那陈卿岂不是被逼的只能奋起,否则失了幽州,哪里还有根基?如何还能助朕?”说着说着,他又恼怒起来,“这也是朕这皇帝无用,否则焉能有这般局面?”
莫安节却是眼珠子一转,笑道:“皇上,此事并非无计可施,老奴曾闻,古时有州牧之说,牧民治兵皆出其府,而今又有都督之位,能节制多州之兵,以老奴浅见,陈将军之能,治理一州有些屈才,索性再加几州让他节制,反正那边不是蛮荒之地,就被叛贼占据,莫非朝中还能有人反对?什么州牧、都督的,都给他加上,到时一个刺史的名头,也就不值钱了。”
皇帝早非吴下阿蒙,闻言就其意,不由点头道:“不错,既是几年耕耘,理应有所收获,之前朕曾想与陈卿爵位,被群臣驳回,只待一个契机,就可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