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央也点了点头,因为这时仆从也已经打探了消息过来,让他们知道了与枣嵩对峙的一方,到底是何来历。
“一队诸葛家在塞外招揽的胡商,就敢与枣嵩顶着干了,真是想不到,”罗央说话的时候,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如果是诸葛家的子弟在这里,与枣嵩对峙也就罢了,这招揽的胡商,说好听的,是家中客卿,难听点就是在外跑腿的从属,本来是上不得台面的,除了在胡人部族中有些人脉关系,就是腰里有银子,过去来幽州,别说碰上枣嵩了,就是王浚麾下随便什么官吏,这人都要疏通打点,结果现在都敢当街甩脸子了。”
“这个胡商还是不会做事,只图一时爽快,”张景生却摇了摇头,“王浚再失势、枣嵩再艰难,那也是对咱们世家而言的,毕竟枣嵩的家世、人脉摆在那里,更是有品之人,哪怕从此仕途上不得寸进,但原来的那些情面还有,对付一方势力那肯定是痴人说梦,可要逼迫一家胡商,哪怕是诸葛家出面,怕也难以阻止。”
王快也点头同意,说道:“行商坐贾之人,和气生财,岂能与人斗气?那诸葛家的胡商却是做得有些过了。”
几人话说到此处,忽听有人轻笑,几人寻声看去,发现这发笑的人,赫然就是一直未曾开口的陆建。
“陆兄何故发笑?”罗央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出来。
其他人虽然未出声,俱都疑惑。
“我笑几位还未搞清楚事情缘由,便已经再替枣嵩开脱了,显然就是因为他那世家身份,”见众人要反驳一二,陆建又笑道:“先别急着否认,你们一个一个的,岂不是在帮枣嵩分析局势,担心他的安危?但焉能知道,此事是那胡商引起的。”
“这可奇了,”罗央听着好笑,“不是那胡商引起,难道枣嵩会自己闹出事端?他会不清楚自家的处境?听说两日之前,他试图离城,结果连城门都没见到,就被人堵回来了,都这样了,还会主动生事?”
“或许这本就是枣嵩的策略,”陆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侃侃而谈,“昔年祖龙建廷,有大将王翦,战功卓著、威慑军中,引上忌,于是自污以避祸,而今枣嵩身陷困境,靠山倒台,四方推墙,都说他要被波及,却不知征北将军意在幽州,不再一家一户,若能容枣嵩,那还有谁容不下?这幽州上下之人,岂不是都松了一口气?所以枣嵩此举,或许就是试探。”
其他人听闻此言,解释默然思索。
另一边,枣嵩怒气冲冲的回返自家宅中,结果一进院子,便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轻轻摇头。
他的那个管事就过来,说了一下城中议论。
枣嵩闻言,苦笑道:“这套苦肉计,不知何时才有用处,陈太守若不见我,未来堪忧。”
这时,又有人过来禀报,说是有消息传来,那被软禁许久的吴阶,已经自杀身亡。
枣嵩的一名侄子听到,忍不住抱怨:“陈府君即将称霸幽州,莫非连一个吴阶都容不下?”
枣嵩却摇头道:“恐怕是吴阶自己心胆俱裂,已经难以承受,于是自戕以解脱,这般重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