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方,忍不住道:“你该不会以为,这还只是寻常的争斗吧?难怪都被围住了,还敢肆意行事,把过去缴械的兵卒砍伤。”
“原来没死么?”王复一脸的遗憾,“那人过来的时候,对我不敬,我又一肚子气,砍了他之后才稍微平息了一些,一些贱骨头罢了,你我都是有品的世家之人,阵前比拼也就罢了,既然分出了胜负,难道还要死磕?你现在让我离去,等见了我叔父,和他美言两句,等代郡落败,你被俘虏的时候,也不会受到刁难。”
杨元沉默起来,消化着对方的言语,一时之间居然理不清对方的思路和逻辑,过了好一会,他摆摆手道:“算了,先把人带下去吧,严加看管,不得让人接近。”
那王复听了倒是不反抗,直接跟着兵卒离去,其顺从的模样,看的杨元一阵哭笑不得。
旁边就有一人走出来,解释道:“这王复乃是王浚的侄子,其实出身太原王氏,过去吟诗作对,但也算是小有本事,投奔王浚之后,就被派出历练,没有经过真正的厮杀,过去都是统领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追杀残兵之类的。”这人其实是密谍司派过来的,记忆着各方情报,是按着陈止的规矩,随军接受咨询的。
“这就是世家子弟啊,”杨元听着忽然感慨起来,“国朝边疆战乱不断,偏偏这世家子弟却承平日久,两边脱节了,这人之前听说,一发现局面不对,就派人出去通报,随后果断领军出击,又安排了县令、县尉,让他们不可轻易开城,使得咱们不得不动用潜伏人手,却没有想到,一见面了,却还是个留存着这般念头的。”
旁边就有一名幕僚道:“这样的人不少,但也未必是坏事,如今的并州刺史刘琨,过去在洛阳也是趋炎附势,谈玄论道,可谓狂放之士,如今却领着孤军,在雁门一带与匈奴缠斗,堪称当时英雄,相信这世家子弟经过锤炼之后,也能如将军这般,成就一番功业!”
他的话一手,马上也提醒了其他幕僚,一个个纷纷上前祝贺,恭喜他几乎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这座城池。
“攻打遒县,其实在计划之外,”杨元却摇了摇头,“我军兵马深入此地,将军如果没有另外的安排和计划,那我这一支兵马,就算得上是孤军了,若是不能达成目标,那不管是占了遒县,还是没有占据,结果不变,更何况,这次占领根本算不上我的功劳……”
说着,他扫视众人:“决定进军的,乃是将军,安排内应的,还是将军,规划伪装的,也是将军的主意,我不过就是执行之人,安敢居功?”
“征北将军计谋无双,那自是对的,但将军麾下的诸多将领里,能行此大功的,也唯有校尉您啊!”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跟进。
杨元只是摇头,说了一句:“你等这般言语,却没想过,为何这次领军,将军不让冉瞻相随,就算冉瞻尚无资历独领一军,却也是将军爱将,你们道他要去往哪里?”
“不是在后面整顿兵马,收拢俘虏吗?”
杨元只是摇头,然后话锋一转:“对了,之前王复派人出去幽州城通报,咱们拦住了几个,但也许还有漏网之鱼,不可轻忽,虽说报信的时候,他尚且不清楚城外局面,但总归会让王浚惊觉,万一他派人过来探查,那可就乱了局面,事不宜迟,也不要修整了,让兵将门稍微吃点干粮,就该进军了!”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露出兴奋之色:“若要建功,还在此举!直捣幽州,活捉王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