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陈启闻言大喜,从怀中翻出几封书信,“你看,这封信是老家寄来的,写信的是我五叔祖,也就是太守的五叔,他老人家的印章也在上面,而且我五叔祖的二儿子,也就是我的八叔,之前就来过一次,最近还要过来,到时候能为我等证明,还有这封信,这事带过来给我七叔的家书,你看这收信人,写的就是七叔他老人家的名字。”
那兵卒眉头一皱,把吏胥叫了过来,毕竟此人根本不识字,最多是认得一二官方文书上的固定格式,现在拿出一封信让他辨认,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在守门处,也有专门的吏胥,这人过来,盯着看了几下,又问了陈启几个问题,便冲着兵卒点了点头。
那兵卒顿时对陈启等人露出笑脸,很是关心的说道:“既然几位是彭城来的,那在咱们代郡就不是外人,你们进去之后,沿着大路直走,一直到到头,再朝北拐,就能抵达陈家安排的一处歇脚的客栈,那客栈的东家便是诸位的同族,跟他说一下,就会有人安排住处,如果找不到客栈,只要沿途询问,咱们代县没有不知道的!”
“多谢兄弟指路,我等记在心里!”那陈启闻言大喜,随即就是一阵承诺,这才带着人,上了马车,继续朝城里驶去。
“又是太守族中不得志之人过来投奔,不知能得个什么职位,”那吏胥见着远去的马车,不由笑了起来,“之前来的几批,好多还在陈庄中帮工,稍微有些志向的,要么投军,要么经过一番考核后,投入到产业工坊里面,余下那些志大才疏的,就都拼运气,冒险出塞为商,这群人大概也是这般命运吧。”
那刚才巡查的兵卒笑道:“谁知道呢。”
吏胥不由问道:“既然你这心里也确定,何必还那般客气?你看那个叫陈启的最后,还给个承诺,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殊不知若无意外,他怕是都比不上你这位门头。”
兵卒笑了笑,说着:“这事谁能知道?再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太守的族人,能叫上一声叔父,那就是和咱们不同了,指不定里面就有哪个飞黄腾达了,那不就是个小人情么?稳赚不赔!再说了,最近不也有游侠来投么?留个情分,总有用处。”
吏胥听完一愣,随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还是你想的远啊。”
“我这哪叫远,不过是一点小聪明,比不上太守,”兵卒摇了摇头,朝着远方看去,“太守才是真正的大智慧,所作所为皆不为我们能明白啊,不说别的,就说这矿场,你说咱们谁能想到,真能在城外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出矿来!”
吏胥一听,不由点头。
………………
“庾亮他们的车队,到了什么地方?”
代县县城之内,正热火朝天的干着,陈止作为太守,也时常出现在诸多工地之上,尤其喜欢那新开的矿场,所以很多消息,都被直接送到这片地方,告知陈止。
此刻,他就站在一片小山头上,正在和刚刚抵达的苏辽说着话。
“已经入了幽州,被王浚的人接走了。”苏辽直接回答,“段部派出的使节,此刻也在蓟县,顾忌王浚是打算把这两拨人,都集中到一起,再给太守您送过来。”
“随他去,”陈止一挥手,笑道:“反正王浚这些天对我肯定是越发恼怒了,不说旁的,就说那广宁郡的消息,就够他怒上几天的了。”
“广宁郡那边的事,我已经交代好了,除了屯兵之外,还有一些探子,要散到三个县中,”苏辽说话的时候,忽然往来的方向看去,“慕容部的那个头领,今天就会抵达,太守准备什么时候见他?是今日会见,还是等上几天?”
“你说慕容翰?”陈止头也不回的说着,目光始终盯着下方正在建设中的矿洞,“就今天下午吧,人既然来了,就不能再晾着了,否则倒是要寒了慕容部的心,毕竟慕容翰的这支兵马,是过来援助的。”
苏辽却笑道:“两千人的兵马,最多走个过场,如何能十几万大军的对手?那位慕容单于,倒是算的一笔好账。”
“慕容部可不知道,阮豹会过来袭击,”陈止也笑了起来,“况且,这慕容翰也是猛将,此人在棘城之外,以小股人马策应于外,与城中呼应,生生拖住了一部分人马,这样的本事和武勇,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慕容单于派此人过来,其实已说明其心,况且骑兵冲锋,有时候看的不是人多,可能一个冲锋,就能改变战场局势。”
“说起这个,”苏辽没有反驳,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杨家兄弟也顺势归来,杨元还亲自写了认罪书,说是杀戮太重,太守准备怎么处置?”
“杨元的心思还真不少,”陈止摇了摇头,“他今日认罪,不是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只不过是做出一个态度罢了,只是一场大胜过后,总不能让旁人心寒,你等会先过去给他透个气,让他心安,对他的训斥,只能放在私下里还处置了。”
“如此就怕那位道长不高兴。”苏辽说着,朝下面看了过去,在正在劳作的人群中,有一人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赫然就是穿着道袍的葛禄。
这道人此时倒是兴致勃勃,跟着一群工匠跑来跑去,不时拿出图纸,在某些地方指指点点,似乎正在安排搭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