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十五篇文章,可谓各有千秋,每一篇都有其立意,以诸君之年龄,能写出这般文章,着实令人敬佩,老夫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恐怕也是写不出这般内容的。”
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十五人,王衍缓缓说着。
作为在场五位评审大家中,资历最老、身份最高、成就也最高之人,陶涯很自然的要将最后宣布的机会,教给这位长者。
经过连续几个环节,这太乐署院中的众人,经过了一连串的心理变化,先后经历了疑惑、肃穆、激荡、入神,他们已经是全情投入,所以听到这番话,立刻就竖起了耳朵。
王衍说话,也算是滴水不漏,让他宣布结果,但其人说了一会,都还是夸赞的话,丝毫没有涉及到真正的高下之分。
不过,这个结果,是五位大家商量之后,做出一个大致的评判,然后又离席找到了陈止,让陈止也加入讨论,才得出的结论。
陈止作为太乐令,本身就有干涉的资格,再加上陈止本身也被看做是文章大家,只不过在资历上有些欠缺,再加上需要避嫌,才没有与其他五人同坐,但今日到场的人,也都承认陈止在这方面的权威。
这前方,王衍依旧还在说着,但依旧还是客套话,没有涉及到最实质的内容,他这种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做法,对于急于知道结果的众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不少人甚至有了抓耳挠腮的迹象,忍不住就议论起来——
在长者严肃说话的时候,在下面窃窃私语,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在官府司衙这样的正式场合,若是做出这般举动,很容易被人抨击。
但在场的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表达心中的急切。
“你说会是哪家书院,更胜一筹?”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今天的十五篇文章,那守拙书院有七篇,而南山书院都八篇,每一篇文章都受到大家的称赞,那从数量上来看,必然是南山书院更胜一筹啊。”
“非也,非也,我看倒是未必,诸位回想一下之前的情景,这守拙书院固然是人数处于劣势,但若是论刚才的评价,这每一个人都不低,可谓个个菁英,若是统而论之,当更胜一筹。”
“此言差矣,”立刻就又有人表示不同意见,“在我看来,这两家谁高谁低的关键,其实要看着双方的领头人物,你说守拙书院每一个都很出色,几乎都过南山书院的学子,这话不假,但若是论领军人物,那卢仟温文尔雅,写的文章更是滴水不漏,比之孙特犹有过之,这领军人物的高下,其实已经能看得出来,这书院的高下自也能顺势分出。”
……
顿时,不少人表着自己的看法,或者是从文章分析,或者是从总体考虑,但更多的人,还是选出自己看好的一名学子,加以探讨,分析利弊,最后做出判断。
事实上,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类似的讨论也生在那百家茶肆之中。
不同于太乐署之中,还要顾虑长在言的长者,这百家茶肆中可要自由的多,他们依靠着及时传递的消息,对太乐署中的变化,那也是了解的很是详细,到了这最后十分,甚至是太乐署稍有动静,这茶肆中就能知道。
在太乐署的人探讨谁高、谁低的时候,茶肆中也在探讨着这个问题,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不光探讨书院,也探讨着参加品评的学子,对于这些人,他们竟是如数家珍,不光是名字能一一说出来,连其人背景都一清二楚,连带着他们这次拿出来的文章,也为茶肆之人所乐道。
隐隐之间,还能看出这茶肆之中分成了几个团体,分别支持和欣赏着不同的品评学子。
事实上,这种趋势在太乐署中也已出现了端倪,所不同的是,这院中之人更为额内敛、自制,议论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有心人现了里面的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这个情况不太对。”
本来安坐人群之中的荀茂,神色肃穆的对身边的徐谷低语起来,后者同样神色严肃,而且刚刚吩咐的了一名仆从,往家中传信。
“是的,咱们周围的这些人,本来都是来看热闹的,关注的就是两个书院分出高低的过程,以及之后的影响,但这一连串的变化下来,谈的注意力,居然都被转移到了这次品评本身,而且关注起参与品评的学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