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绝往桌上放了一套新衣,“把身上的衣服换一换,一会就吃饭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难道他竟冒雨为我买来这些衣服吗?钟离冷月摸索着那套雪白的衣服,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洗漱过后,钟离冷月换上新衣,觉得好了很多。
现在想想,像昨天那样,身上、脸上满是污渍,衣衫破烂的样子,对她来说,也是生平第一次,人到了性命攸关之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此看来,楚绝还真是个细心的人,不但为她治伤,还为她准备热水沐浴,还买了新衣服,就算是北堂灵潇,虽然很疼她宠她,但也没有亲自为她做这些。
骤然想起那个人,她却的心如针扎样疼了起来,还想他做什么,这一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她无奈苦笑,不经意间抬头,却骤然看见楚绝竟站在大雨之中,背对着窗户,也不撑伞,浑身上下早已被淋透。
他这是在做什么?
钟离冷月吃了一惊,拿起门边的破伞,撑开来急急过去,“楚绝,你怎么……”
他身前正立着一块碑,碑上赫然深深刻着四个字:云锦之墓。
啊,对了。
钟离冷月骤然想起来,楚绝曾经说过,一切都了结了,他要去陪着云锦,原来,这里就是埋葬云锦的地方。
那墓碑上及后面的坟上,都盖着块雨毡,不过因为雨太大,盖与不盖,其实没多大区别。
“我看昨天天色不好,料到会下雨,我怕她淋坏,就来给她遮一遮,想不到王妃竟会来,”楚绝淡然开口,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有种非常妖异的美,“王妃快进去吧,雨下得很大,你的伤还没好,别再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我没事,”钟离冷月将雨伞尽量往楚绝那边移过去一些,“一起进去吧,她没事的。”
楚绝回头看他一眼,他脸容依旧,眼中多了几许沧桑,几许看透人情世故的悲凉。
他这年纪,应该正是人生好年华,只是命运赋予楚绝的一切都太过沉重,也太过残酷了,他这就放下了所有世间情爱,而将一腔真挚情意完完全全地给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钟离冷月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身上直冷。
然而置信一想,这样又如何?他到有所寄托,比现在的她要强多了。
“你……看什么,”钟离冷月被他看的莫名有些心虚,移开了视线,“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不过,”楚绝却将目光移了开去,“王妃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燕王对你不好?”
钟离冷月低下头去,楚绝那样澄澈的目光,竟令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我……”
生了那么多事,让她从何说起。
“进去吧,”楚绝突然转身,“还是自己身子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钟离冷月呆了一会,才跟了进去。
楚绝进了屋,还是站在窗边,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窗外云锦的墓,再次沉默下去。
钟离冷月收起雨伞,放回原处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有点尴尬。
“王妃有什么打算?”楚绝淡淡开口。
湿透的白衫紧贴在他身上,勾出年轻人充满魅力、充满阳刚气息的身材,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苍劲之美。
钟离冷月怔怔地看着他,该怎么说?该如何解释?
楚绝也并不着急,不回头,望着窗外雨帘,眼神如同被雨水洗涤过一般,干净而深不可测。
“唉!”半晌之后,钟离冷月长叹,忍不住苦笑,“其实我在想,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王爷他……”
“燕王叫王妃失望了吗?”楚绝好歹是笑了笑,“果真不出我所料。”
“什么?”钟离冷月吃了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王爷要做什么?”
“他的母妃是姑墨国公主,他还能做什么。”楚绝一语道破。
钟离冷月说不出话来。
连楚绝都知道的事,她却不知道,王爷竟瞒了她这么久,还有什么可说的?
“到底生了何事?”楚绝回过头来,“燕王只顾光复姑墨国,背弃了你?”
“我……我觉得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他。”钟离冷月低头,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楚绝一直不开口,静静听着钟离冷月将往事慢慢道来,他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燕王非池中物,他早知道,如今这一切,王妃早晚要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