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都把皇上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越是长大,就越是不满于父皇的为政处事,可到底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总要以孝为先的。
谁想这一切竟成了笑话,如果他的生父还活着,他又该怎么办,认吗?
“太子哥哥。”北堂灵潇忽地出现,看到他这样子,眸中有冷冽的光。
“三弟?”太子赶紧站起来过来,“你怎么进来的?”
“打进来的。”北堂灵潇言简意赅。
方才在外面,他说是来看太子,狱卒居然说,越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太子,然后就被他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笑话,皇上都没有话,四弟凭什么?
真以为太子下了狱,他就是西夜国的主子了?
“四弟,快想办法救救母后,我怕她会撑不住!”到了这时候,太子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了。
“我先看看。”北堂灵潇到关押着苑皇后的牢房前,一把扭断门上的锁,进去看了看,道,“皇后娘娘伤的太重,流血太多,如果不赶紧救的话,恐怕……”
“快救母后!”太子急的抓紧牢房的栅栏,“母后不能有事!”
“这……”北堂灵潇皱眉,没有皇上的命令,他总不能带苑皇后离开吧?“太子哥哥别急,我先给皇后娘娘包扎一下伤口。”
所幸幻容身上都带着伤药,而且这药还是钟离冷月配的,药效自然非同一般。
上药过后,苑皇后头上的伤口果然不再流血,北堂灵潇撕了块衣襟,帮她包扎好。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醒来,呼吸也微弱的紧。
“三弟,看看司嬷嬷。”
北堂灵潇点头,过去看了看,再试了试司嬷嬷的呼吸,摇头道,“已经断气了。”
也难怪,她被施以酷刑,又一直没有得到救治,年纪又大了,如何撑得住。
太子猛地攥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怎么会这样!”
“太子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北堂灵潇适时住口。
太子苦笑,“我也不知道,忽然就……不过我猜着,我可能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
“你很难过?是不是觉得失去了这个父亲,你就不可能是太子,也不能继承皇位?你对皇上,还有多少情分?”北堂灵潇不但没有露出同情的样子,反而尖锐地问。
太子先是一愣,接着冷笑,“四弟,你是在试探我吗?自从冥子真成为国师,父皇就只信他,不信我,为了除狐妖之事,父皇甚至还对我说过绝情绝意的话,你觉得我还会稀罕当这个太子吗?”
只要有国师在,西夜国必将乌烟瘴气,何况他不想为了娶汝阳公主而放弃穆云双,不当太子,正好。
“那我就放心了,”北堂灵潇笑的高深莫测,“太子哥哥,四弟一直想取你而代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一直不想对他做的太绝,如今么,我也就没有了顾忌。”
太子一惊,“你要夺位?这恐怕不妥,父皇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没有了我,四弟就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
“看他听不听话,”北堂灵潇轻蔑地道,“如今你身份……尴尬,皇上恐怕不可能放过你,不过你也知道,皇上滥服丹药,龙体已成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皇上若驾崩,除非四弟承诺,对你和皇后娘娘既往不究,你声明是自动让位,否则,四弟也别想做这个皇帝。”
太子眼神骤然清冷。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会觉得荒谬,但做为掌管十万大军的三弟来说,却足够他理直气壮。
“太子哥哥,有我在,你别担心。”北堂灵潇过去握紧他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和皇后娘娘无事。”
苑皇后于他,无恩,但也无仇。
虽然苑皇后也偶有算计,有时候会针对他,但他明白,那是一个母亲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守住孩子该有的一切,但真正说到伤害他的事,苑皇后从来没有做过。
这一点点的不好,在太子对他的兄弟情意面前,也根本不算什么。
太子直到此刻,才湿了眼眶,颤声道,“好……四弟,多谢……”
他跟三弟虽只是堂兄弟,可为人处世方面却非常相似,都是嫉恶如仇,非常有原则,如今他落了难,连亲生弟弟都要落井下石,堂弟却不遗余力,要保他和母后无事,不枉他曾经数次在父皇面前,为三弟说好话,做担保了。
北堂灵潇留下一瓶伤药,给了其中一名狱卒,让他多多照顾苑皇后,这才离去。
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太子的真正身世,再根据情况,看如何救援。
穆绍元的妻子罗氏与苑皇后感情十分要好,穆绍元更是先皇,也就是北堂灵潇父皇手下的一员猛将,如今的两朝元老,当年苑皇后的事,穆绍元夫妇应该知道一些,去穆府看看,能问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