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他要对两位主子不敬,实在是念及当初,无法自持。
“楚绝,你别这样,”钟离冷月叹息一声,“不管过去的事情如何,总归是过去了,我跟王爷要你说出当年的事,就是想帮你解开心结,你还年轻,应该有正常人的生活,若一直沉迷于过去,早晚要成心魔的。”
到那时,恐怕他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楚绝苦笑,“属下是怕,永世不得解脱。”
“哦?”钟离冷月皱眉,难道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残忍?
“当初属下离开寒山谷时,夫人曾经劝诫属下,浩然天地,正气长存,莫要怨世人对属下的诸多不公,属下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让世人接受属下。属下也是年轻气盛,对夫人的话也很信服,就决定要做些什么,改变世人对属下的看法。”
当时那只是一种非常单纯的,想要得到认可的想法,可是真的做起来,却是那么难。
他有一双紫眸,那时还没有人教他隐藏紫眸之法,就算他想要帮人做事,也没人肯用他。
虽说那时,他武功已经少有人及,再没有谁能随便羞辱他,伤害他,然而想要跟平常人一样过活,却仍是可望而不可及。
于是,他就独来独往,专门做为民除害之事,别人不敢做的事,他去做,别人不敢杀的猛兽,他去杀,总之这样的事他做了很多,有时为了除猛兽,会弄到伤痕累累,但他都坚持了下来。
渐渐的,人们开始用并不仇恨的目光看这个少年,他们的看法有了改变,原来紫眸人并不是什么妖孽,不但不害人,还会帮人、救人,有些善良的人开始接纳他,给他送衣送饭,还有一些胆大的,愿意跟他交朋友。
这对他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欣喜若狂之余,更加感激夫人,如果不是她,他要么早已殒命,要么会以仇恨的、绝望的态度面对尘世,哪有如今的破茧重生?
渐渐的,他的名声越来越响,连蒲犁国京城百姓,也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继而有几名紫眸人找上他,愿意与他一起,为民做事,得到人们的认可。
直到有一天,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士,找上了他们。
“冥子真?”钟离冷月和北堂灵潇听到这,就知道楚绝对冥子真的仇恨,开始了。
不过说也奇怪,既然当初楚绝的事都已经传到京城,为何钟离冷月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方面的事?
仔细想想,那时候的钟离冷月还是本尊,性情使然,她整天躲在自己房间里,几乎不出门,其他人也不可能把一个男子的事说给她听,她一点不知道,也不奇怪。
“是,”楚绝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属下若早知道冥子真是什么样的,就断然不会上他的当,可是……”
“他杀了你的同伴?”北堂灵潇道。
“一开始没有,”楚绝深吸一口气,“冥子真那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人称‘太苍道长’,说是道法高深,能斩妖除魔,更能以道法净化人的魂魄和心灵,他找上属下跟几个同伴,说是要收属下等几人为徒,教属下等净心法诀,将来大成。”
“怎么大成?得道成仙?”北堂灵潇嘲讽冷笑。
原来冥子真是从蒲犁国而来,他在那观中任住持,恐怕也只是他为了隐藏原来身份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或许是这意思吧,属下等也都听说过冥子真的名号,对他很是敬佩,而且他从来不收徒弟的,忽然要收属下等几人为徒,这是天大的荣宠,属下等立刻答应,拜了他为师。”
“你们之间还有师徒的情分?”这是钟离冷月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在当世,徒弟对师父是必须相当尊敬的,不管冥子真有多恶,对楚绝做了什么残忍的事,他到底是楚绝的师父,如果楚绝要杀了他,还是难逃“欺师灭祖”之名。
“属下若早知后来,宁可死,也不会拜他为师!”楚绝恨声道。
“他可曾真的教你什么道法?”钟离冷月叹了口气。
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有教过,都是些道法的入门法诀,也传授了属下等一些武功,一开始,冥子真就跟别人的师父没什么不同。后来,冥子真因除恶有功,被皇上召见,他带了属下入宫,要属下为皇上效命。”
钟离冷月一愣,“你答应了?”
若真有此事,父王应该知道吧,也没听父王说起啊。
啊,对,那时候父王还镇守边关呢,感觉好乱。
“是,属下本来就想建功立业,让世人对属下刮目相看,蒲犁国也欲吞并周边小国,扩大疆域,属下也就有了用武之地,”说罢楚一脸惭愧道,“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属下却仍盼着有机会征战沙场,真是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