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绝攥紧了拳。
刚才是多么好的机会,燕王已经压制住冥子真,只要他轻轻一剑,冥子真就能上西天。
过后无论燕王如何处置他也好,他都无怨言,死而瞑目。
却不想,会是燕王妃阻止了他。
“什么仇?”北堂灵潇继续问。
楚绝抿紧了唇,眼神倔强中透着痛苦,显然不愿意再提起。
痛苦的事情,总会被人埋在记忆最深处,轻易不愿碰触,因为不愿去承受那刻骨的伤痛。
“楚绝,不要动手,不要!”钟离冷月忽然在内室惊叫起来。
嗖,北堂灵潇一阵风般,眨眼消失,瞬间出现在床边,握住钟离冷月的双肩,“冷月,别怕,我在这里!”
钟离冷月猛地睁开眼睛,“别杀他,不值得!”
北堂灵潇把她揽过来,轻拍她的背,“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我在。”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钟离冷月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楚绝呢?”
她伤的还真是不轻,一说话,心口就疼的厉害,想要吐血。
“在外面跪着。”北堂灵潇语声很冷。
“他不是故意的,别怪他,”钟离冷月忙握住他手,“当时他也是一时情急,我一抱他,他就慌了,是我考虑不周,让他进来,咱们好好说说他。”
北堂灵潇哑然,这小女人,真是……也太善良了。“楚绝。”
楚绝不敢起身,膝行进来,“属下该死,请王妃责罚。”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钟离冷月越过北堂灵潇的腿,过去扶他,“当时我也是急坏了,不希望你就这么杀了国师。”
北堂灵潇扶住她,冷声道,“还不起来?”
“谢王爷,谢王妃。”楚绝这才起身,低眉垂目地站了。
“楚绝,你现在能不能我们,你跟冥子真,到底有什么仇?”钟离冷月喘了一会,胸中的闷疼总算是轻一些了。
这回受的内伤很重,除了要内力疗伤外,还需要以药物辅助,一会要赶紧开个药方才行。
楚绝握紧了拳,喉咙紧,神情中有抗拒。
北堂灵潇冷声道,“方才你要杀冥子真,他已知道,就算你不出手,他也不会放过你,你若说出实情,本王还会帮你。”
“帮属下?”楚绝大为意外,“燕王殿下是要除掉国师?”
“对,”北堂灵潇冷冷道,“冥子真若没有算计冷月,本王还能容他多活些日子,如今么,本王定要让他付出惨烈的代价!”
楚绝犹豫起来。
钟离冷月柔声劝道,“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其实我跟王爷都能猜到,你跟冥子真的仇恨,跟你是紫眸人有关,对吗?”
冥子真违反天理人伦,以紫眸人的血和心炼制“紫心丹”,肯定杀了不少紫眸人,即使那些人里,没有楚绝的亲人,这种同族之恨,有时候也足以对一个人恨到不能回头。
楚绝眼中闪过强烈的痛恨和绝望,“……是。”
“你慢慢说。”钟离冷月攥了攥北堂灵潇的手,示意他不要逼楚绝。
那些肯定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若是逼的狠了,他反而什么都不会说。
楚绝深吸一口气,既然决定说,他反而平静了些,“属下不是不愿意对王爷王妃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其实,属下并非西夜国人。”
“哦?”钟离冷月有些意外,“这个我倒不知道,王爷,你知道吗?”
“不知。”北堂灵潇摇头,“不过楚绝这一说,我倒听他的口音,跟你有些像。”
“我?”钟离冷月指指自己,“有吗?可我就是……”
话说一半,她猛地打个寒颤,差点说漏嘴。
她的原身息红泪是西夜国人,即使后来成了钟离冷月,她也时常会忘了这一点,开口说话的时候,口音也会在西夜国与蒲犁国之间模糊不清,听不出更偏向于哪一方面。
她的父亲和祖母一开始也曾经觉得很奇怪,她病一场之后,连口音都有些变了,不过因为人没有变,他们也并未多往深处想。
方才北堂灵潇这一说口音,她本能把自己当成息红泪,是西夜国的口音,所以才从来没注意,楚绝会是蒲犁国的口音。
楚绝却点头,“王爷所言不错,属下正是蒲犁国人。”
“你真的是?”钟离冷月赶紧从自己的身份来说话,“那你以前可曾见过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自然没有,”楚绝苦笑,“属下从来就不容于世,王妃当时却是保平王府的郡主,属下有什么资格,能得见王妃。”
钟离冷月暗道一声侥幸,“有缘自会相见,你继续说吧,不容于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