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琪王是急红眼了,才会让丞相大晚上的过来,这御书房,很快就真正属于他了。
太监出去不过片刻,便是一阵喧闹,丞相没有太子的命令就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太子难得没有愤怒,反而挥退了阻拦的太监,柳丞相闹得越凶,就越说明,琪王此时已是无计可施。
寝宫,佟妃娘娘扶着太后离开,萧景霖自愿留下来替皇帝守夜。
“景霖恭送皇祖母!”
待太后远去,萧景霖挥退了殿内众人,随手一指,将袭玥留下来。
待关了门,萧景霖急道:“你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尽快跟我走。”
“为什么?”他这是怎么了,她混进来,就是为了保护皇帝,怎么又能够无功而返呢?
萧景霖将袭玥带至床边,在她耳边道:“这人不是父皇,真正的父皇只怕早已被太子掉了包,如今这人只怕是太子为了掩人耳目,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真是这样吗?
袭玥看着皇帝的脸,这分明就是皇帝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半分不同,亲眼见识了萧景琪易容的手段,她信他,但是她必须留下来。
“不管这人是真是假,我都必须留下来!”若是假的,太子定然会利用假皇帝大做文章,她留在这里,也好看着这个假皇帝,不让太子有机可乘。
“……”袭玥态度坚决,萧景霖有些后悔,答应帮她混到这寝宫来。
子时刚过,袭玥正在一旁打盹,只听得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忙清醒过来。
“奴才见过太子!”袭玥沉了声道。
“起来吧,小林子,可有人来过寝宫?”
“回太子,太后娘娘、佟妃娘娘和六皇子来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
“萧景霖,”真是命大,三番五次都没能除掉他,太子语气晦暗,隐隐透着一丝阴狠,脸上的阴霾更是挡都挡不住。
“你退下吧!”
“是!”
袭玥退了出去又悄悄返回,正见太子自袖中拿了一小包粉末出来,混在了水里,端着杯子来到床边,捏着不省人事的‘皇帝’的嘴,硬生生给他灌了进去。
阴冷的笑声传来,只听得太子道:“父皇,你可别怪我,谁让你心里就只有萧景琪呢,待我登上皇位,定然会让您颐养千年。”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太子并不知道这床上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皇帝?那真正的皇帝又在哪里呢?
“主子,眼线来报,自从皇上中毒之后,太子从未换过皇上,若真如您所说,只怕连太子也不知道现在那寝宫里躺着的并不是真正的皇上!”
不是太子所为,那又是谁?
难不成这一切不过是琪王布下的一个专门针对太子的局?等到太子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之时,再趁机给太子致命一击!
萧景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若真是如此,那琪王还真是玩得一手好棋,连袭玥都被她蒙在鼓里。
琪王对袭玥的感情人尽皆知,袭玥却显然对琪王的计划一无所知,如此,琪王对袭玥真如外人看到的这般情真意切吗?
萧景霖骤然沉了心,“阿礼,好好查查琪王,从琪王回皇城之后的所作所为,统统给我查清楚!”
“是,阿礼这就让人去查。”
翌日,太子出行,百官随行走,击鼓鸣锣,禁卫军护其左右,所到之处,百姓均噤若寒蝉,跪拜相迎。
太子一身紫色蟒袍,头戴紫金玉冠,居高临下的看了琪王一眼,眼中极为轻蔑,如王者一般踏上前往祭天台的台阶。
袭玥伴其左右,途径琪王身边,悄无声息的将一张纸条传到了琪王手里,告知了他假皇帝被太子下药的事,提醒琪王万事小心。
“王爷,王妃怎么会?”虽然那太监的容貌是男子,可那眼神定是王妃无疑,王爷还尚未来得及将真相告知王妃,待会儿若真动起手来,伤到王妃可如何是好?
琪王捏紧了手里的纸条,眼睛直直盯着袭玥,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太子远去,拼命抑制住将她拉回来的冲动。
“沐风,一切按计划行事!”琪王咬牙道。
“是!”沐风领命退下。
高台上,太子望着底下众人,看着这天下众人匍匐在他脚边的场景,只觉得热血沸腾,扬眉吐气般的高高扬起骄傲的头颅。
“快看呐,是七彩祥瑞!”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百姓均议论纷纷,遍布大街小巷的人群在一瞬间齐齐跪下,敬若神明。
袭玥回头看去,只见天际,远远的挂着一弯彩虹,正散发着五彩的斑斓,而太子所站之地,从百姓的角度看上来,就仿佛是太子将彩虹踩于脚底下,按照民间的传说,乃是脚踩祥瑞,被神明眷顾之人。
生于百姓,则是王侯将相之命,生于皇家,则是流芳百世的一代明君。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袭渊高深喊道,太子一党应声跪下,六部尚书亦不例外,大理寺卿李大人见此,也随之跪下。
在场的,唯独琪王与丞相还有几位存疑的老臣还站着。
袭玥从不信命,这彩虹的出现,也不会是巧合而已,所谓的天命,不过就是人为而已。
半是狠戾半是探究的视线落在袭玥身上,太子冷冰冰的盯着她看,袭玥身边的人早已跪下,唯独她,还直挺挺的站着。
袭玥移开目光,装作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缓缓跪下,她现在不是袭玥,不到最后,千万不能让太子看出端倪。
“皇上驾到!”太监一声高呼,众人望去,锦绣华贵的轿子停下,太监掀开了轿帘,只见皇帝身穿一袭龙袍,缓缓踩着奴才的背下了轿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起身喝道。
皇帝面无表情,被太监扶着,一步一步迈上台阶,经过琪王,却是连看都未看一眼,袭玥眼看着皇帝渐渐逼近,远看着倒是没什么不一样,这一近看,便是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就连一步一行都透着僵硬,活似被人控制的木偶。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正式行了礼,皇帝机械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望着底下的臣民道:“朕近日来身子不适,恐难当大任,适逢天降祥瑞,今日,朕下旨昭告天下,将皇位传位于太子!”
“儿臣接旨谢恩!”太子直起身子,弯起半边唇,阴沉的眸子远远地看向琪王。
皇上又道:“琪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与南疆长老来往密切,私造挂官银,为一己之私欺与梁人,扰乱我天启边境安宁,罪大恶极,将其押入大牢,交由大理寺审理!”
皇帝音落,太子起身,眼中透着危险的光,“来人呐,将琪王拿下!”
袭渊率领禁卫军将琪王团团包围,沐风亦率领众人与袭玥对峙。
原本好好的祭天大典,刹那间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肃杀的气息遍布皇城。
太子盯着琪王,唇瓣的笑意拉大,萧景琪,你不是百姓爱戴的琪王吗,今日,本宫倒要看看,当着天下百姓的面,你是要大开杀戒,还是乖乖放下武器,跪在本宫脚底下求饶。
琪王面不改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惊讶,一步步迈上台阶,身边已是重重包围,刀光剑影又如何,琪王已到跟前,拔了剑,当着众人的面,朝着皇帝杀去,袭玥岂能眼睁睁的琪王一人动手,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与琪王并肩作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琪王竟然轻易地冲破禁卫军的防备,长剑抵着皇帝的脖子,“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瞬间停下,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就连百姓也被这一幕惊住了,琪王,怎么可能会刺杀皇上……
太子计划已然成功,再无后顾之忧,冷然喝道:“琪王,你竟敢威胁父皇,要造反不成!”
“造反?”琪王冷笑,“本王杀的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音落,琪王幽深的眸子杀意必现,长剑瞬间抹了皇帝的脖子!
偏僻的院落内,往日还能听见百姓的人来人往的声音,今日,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了,秋玲被绑在屋内,心里暗暗发急,算起来,今日便是祭天大典,太子还被琪王蒙在鼓里,她不能被困在这里,一定得想办法离开……
秋玲挣扎着,一点一点的爬到桌旁,将茶碗撞下来,摔碎,用碎片来来回回的割着绳子,待绳子割断,已是满手鲜血。
解开束缚,秋玲急忙奔至门边,手还未落在门上,倒是先一步被袭承推开。
袭承命令道:“将她带走!”
“告诉我,太子怎么样了,袭承,你告诉我?”
秋玲死死地盯着袭承,挣脱身旁人的束缚,还未到袭承跟前,便被袭承一巴掌扇的倒在了地上,耿直的脸上尽是冷意,“我袭承从不打女人,这一巴掌是替姐姐打的,至于罗参将的命,等你见过了皇上,定然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