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出了月满西楼的大门,看刘煊浩跑得兔子一样,笑的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莲翘在馄饨摊旁急得抓耳挠腮,几次忍不住都想进去,看着小姐冲了出来,她猛的一看,也吓得呼吸一顿,半天才回过神来。
连忙又拿出一块面纱给她捂上,这街上还有孩子呢,千万别吓到孩子了。
这有个莲翘就是不错,什么东西都给她准备的妥妥的,她溜回家之前,跑到河边把脸洗了,不好意思,不是有意污染河流的。
换了衣服,又把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利索了,说:“翘翘,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保管好了,我还有用呢。”
莲翘无语了,吞咽了一口说:“还要用啊,姐姐,你不是吓人上瘾了吧?”
“上什么瘾,赶紧收着,哪那么多废话,小心扣银子。”沈寻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影子,又是无敌青春美少女一枚。
“切,就知道拿银子威胁人家,我这个月的银子已经被扣光了,哪还有得扣。”
莲翘把东西装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和沈寻接触了几天,她实在太喜欢这个三小姐了,很好相处,丝毫也没有架子,和她也是打打闹闹的。
“知道就好,走喽,回去了。”沈寻迈着轻快的步子,脚下生风。
半夜三更的时候,沈寻还是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段长风约她出去,虽然决定不去了,但还老想这件事。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人,还知道自己的房间,还派人给自己送信,他妈的间谍呀。
又想到下午的时候,老哥居然和他一起逛窑子,这怎么那么让人心里膈应呢。
老哥,既然认识他,那就打听打听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男人和男人交情比较深嘛,无非有三种情况,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既然在妓院里聊的火热,那指定是一起嫖过娼了。
想到此,她浑身打了一个寒噤,算了算了,睡觉,去他妈的。
城南的紫竹林,草木幽深处,有一座雅致的别院,千百翠竹遮映,环绕。
苍穹的天空,几点繁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屋顶上,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半躺着,淡紫色的锦袍包裹着伟岸颀长的身躯,他拎起身旁的酒壶,喝了一口酒,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子时已经过了许久了,他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身影,轻笑了一声,是的,自己太心急了,她一个女孩子,怎好晚上出门,应该自己主动去找她的。
想到此,他把手里的酒壶丢了出去,轻轻提了一口气,一纵身掠了出去。
第二天,阳光明媚,日上三竿,沈寻伸了伸懒腰,从梦中清醒,正准备坐起来,手却无意间按到的什么东西上。
随手拿起来看到是一张折叠的白纸,打开看到上面是熟悉的字体,旁边还有个手串,珠圆玉润,色泽清亮,熠熠生辉,如玛瑙般晶莹剔透。
我在紫竹林等了你整整一夜,你却好睡,睡觉的样子实在……,踢被子,骂人,还流口水,看来对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睡觉还喊着我的名字。
左角处留了一个“段”字。
沈寻顿时睡意全无,他妈的,段长风昨晚来过,来过她的房间,还留了一封信,那肯定还对她的睡姿观赏了一番。
天呐,她沈大小姐的房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超市,谁想来谁来,没钱有钱都能来,这以后还能愉快的休息吗?
气的握紧拳头,段长风,你大爷的,你就是一个飞贼,还是个无耻的飞贼。
沈寻狠狠的把那张纸撕得粉碎,这将军府的守卫,都是死人啊,还有沈敬尧,爹没在家,你好歹也是终极大boss,你这是怎么当家做主的,难道是整想着风花雪月,把家里的事都疏忽了。
莲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三小姐气呼呼的在那儿坐着。
“姐姐,谁又惹你了,你这是起床气呀?”
“唉!”
莲翘小心翼翼的说:“赶紧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夫人让你过去呢。”又有些不安地看着沈寻说:“姐姐,你可能闯祸了,刘公子带着刘夫人来兴师问罪来了。”
沈寻浑身一震,面露喜色:“真的?快快快,帮我梳洗打扮。”
莲翘看到小姐这么兴奋,又迷惑了,她不应该很紧张嘛。
沈府的客厅,沈夫人和沈敬尧正在招待客人。
沈寻在外面张头探脑,莲翘不安地皱着眉说:“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哎呦,怎么不好,成败在此一举,你赶紧去老太太房中先把她稳住,千万不要让她来客厅,她那么大年纪了,万一受到惊吓,心脏骤停,那我爹回来还不打死我,记住啦,快去,我的终身的幸福就靠你了。”沈寻心中窃喜,推了推莲翘。
莲翘有些为难,感觉身上责任重大,跺了跺脚,还是跑走了。
只听到大厅中,一个好听的妇人的声音:
“听说落亭回来了,这些年我也十分挂心,这下回来可好了。”
“让您操心了,敬尧,你去看看,落亭怎么还没过来,快让她过来拜见刘夫人。”只听沈夫人说。
“是呀,我也很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媳妇,孩子们也不小了,选个合适的日子,我们把日子定下来,我们长辈也完成了一件心事。”刘夫人说。
旁边的刘煊浩,拉了拉他母亲的衣角,对于昨天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如果昨天那个女人真的是沈落亭的话,成亲之日,就是他刘煊浩见阎王之时,他今天带着母亲来就是想确定一下,沈落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刘家就这一个儿子,昨天回去,他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沈落亭真的是昨天那个丑女人,他无论如何也要退婚,就算把沈家得罪了他也要退。
刘夫人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切看情况行事。
沈敬尧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只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娘亲,哥哥,我来了。”
沈寻穿着倒还正常,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摆地走过来,大家闺秀不都是这样走路的吗,脸上斑斑点点,还有些红肿,像漫天星辰一样。
沈夫人一阵惊愕,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浑然不觉。
刘夫人正端着杯子喝水,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哗啦一声杯子落地,瓷杯四分五裂,摔得粉碎,惊慌失措的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刘煊浩大叫一声,虽然昨天见过,今天这么冒不定的出现,还是把他吓的心中一顿。
沈敬尧一愣,连忙把口中的水咽了下去,勾了勾嘴角,实在是不忍直视,他连忙用手挡住视线,支在桌子上,余光还扫见,沈寻对他眨眨眼。
一屋子丫鬟仆人都愣住了,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三小姐怎么从一个天仙变成了一个丑女。
“你,你的脸怎么了?”沈夫人大惊失色,手指发抖地指着她说。
“娘,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我皮肤容易过敏,也可能是昨天买的脂粉有问题,所以,娘,你看看起了很多痘痘。”沈寻一蹦一跳地上前拉住沈夫人的胳膊,撒娇地说。
“起痘痘,怎么会起痘痘。”沈夫人皱皱眉,怎么能关键时刻起痘痘,浑身打了个寒颤,还是心底有些发怵,肿的发亮,看着真渗人。
可刘煊浩和刘夫人可不这么想,起痘痘?恐怕不是起痘痘这么简单吧,听她们娘俩的口气好像是说,脸本来不是这样的,谁信呢,他们一来,脸就出现问题,还不就是女儿拿不出手,怕他们刘家退婚,才故意这么说的,刘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可不能做这个冤大头。
“娘,我怎么知道,人家也想美美的见客人。”沈寻说着还笑了笑,真是一笑倾人城,一城的人都会倾到,吓的。
“娘,我都说不让落亭出来了。”沈敬尧说,说过又假装失口。连忙轻咳了一声掩饰。
他这么一说,特别是看他的表情,刘煊浩母子更加坚信沈家三小姐就是长这个样子,沈夫人这是想坑他们刘家啊。
沈寻冲他挑挑眉,没想到老哥,还帮她,这个终极大boss还是不错的。
沈寻又扭着小碎步,看了看刘夫人和刘公子。
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跑到刘煊浩的身边,又瞅了瞅刘夫人,说:“娘,你看,这俩人长得好啊,一看就能活到死。”
一句话把一屋子的人都雷得外焦里嫩,沈夫人一脸尴尬,想大发雷霆,可是当着客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沈敬尧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他真的算是见识过了,这个奇葩妹妹回府,他们府上以后可有趣了。
刘夫人简直像吞到一个苍蝇一样,听到这话,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昨天儿子回去说沈三小姐不但智商是硬伤,还长得奇丑无比,她还不信。
沈将军年轻时也是英气逼人,看沈敬尧就知道了,沈夫人温婉可人,他们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奇丑无比,现在她信了,这不但丑,丑的还有特色。
“落亭,还不快下去。”
沈夫人拍了拍发蒙的脑袋,她想跟刘夫人解释,说我女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可现在本尊就在这儿,你再说什么,不是真的眼说瞎话吗?
“娘,刚出来就让我下去,我知道这位是我未来的婆婆,这位是我未来的相公。”沈寻爹嗲声嗲气的说,说的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说着又向刘夫人刘公子盈盈一拜:“见过婆婆,见过相公。”
这沈落亭想生怕他们刘家反悔一样,这么不知羞耻的就认了婆婆,相公。
刘夫人只觉得一阵恶寒袭遍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本来准备好了见面礼,这时也不敢拿出来了,也不敢搭话,因为一搭话就算是认了这个媳妇儿,她有些吓呆了。
“婆婆请喝水。”沈寻端起丫环送来的水,恭敬地放在刘夫人面前。
刘夫人一哆嗦,不敢伸手去接,好像接了,赖不掉了一样。
“不渴不渴。”她结结巴巴说了一句。
“喝么喝么。”沈寻都已经做好强灌的准备了。
“落亭!”沈夫人吼道,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她沈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刘夫人逮到一个空,连忙起身说:“沈夫人,沈少爷,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造访。”
沈寻抬手一按,又把她按的坐了回去,小样,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的事不解决了,谁都别想走。
“娘,不能让我婆婆走了,今天要把所有的事都定下来,最好把日子也定下来,最好就是最近三天能成亲,娘,你看我找这么一个英俊的相公容易吗,我可不能让他跑了。”沈寻一副嫁不出去,逮到谁就是谁的样子。
“不不,娘,你可不能答应。”刘煊浩为了自己能活的长一些,也是豁出去了,管他是不是沈将军的女儿,管他是不是和沈家反目成仇,说着拉着刘夫人就要走。
沈寻上前拦住,显得非常着急,急不可耐,说:“哥,你还坐着不动,爹爹不在,娘是个妇道人家,你是一家之主,不能不为妹妹着想啊。”
沈敬尧抬头望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戏再演可就过了啊。
沈寻一副可怜兮兮委屈的模样,硬挤也没挤出几滴眼泪:“哥,你还不赶紧,快关门放狗。”
“关门放狗?!”刘煊浩和他母亲一听更是吓得不得了,忙求救是滴看着沈夫人。
“关门,放狗把门,哥,快去呀,如果没有狗,你把门。”沈寻大叫,一手扯住一个。
刘夫人面露惊恐,身子都快软了。
沈敬尧额头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动了动,什么叫没有狗,我去把门,过份哈,昨天四爷还吩咐想办法把刘家的亲退了,他还发了半天愁,这下好了,丫头用极品的方式,逼得人家不退都不行。
他上前几步,拉开相互撕扯的三个人,瞪了一眼沈寻:“落亭,别闹了。”
沈寻的呼声更高了:“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刘煊浩趁势站稳脚步,扯了扯自己身上被拉的松松垮垮的衣服,这丑女人力气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