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毅与林士翎的任务很明确,那就是挑唆盛逻炎起兵,给大唐制造整改吏治的更多借口,毕竟仅仅凭借李弘以真腊三王子被劫持这个借口,只是能够把细奴逻拉下马,至于想要让其他几诏也真正的变成大唐疆土,就需要更多借口了。
所以权毅跟林士翎看着盛逻炎主动的起兵谋反,心中自然是充满了轻松与愉悦,接下来他们只要把自己怀里的龙袍等物,拿出来当作是从细奴逻家中搜出来的证据,就足够接管整个六诏了。
太和城一反常态的宁静,每一件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在过后总结时,人们都能够马后炮的总结发生前一刻,到底出现了什么不寻常的迹象。
但当真正身处在其过程中时,人们却很难敏锐的发现,事件的过程正在自己的身边发生着,进行着。
而今夜就是如此,昨夜的喧嚣过后,对于今夜的沉寂,没有人认为与往常宁静的夜晚有什么区别,除了那些当事人,能够在有些凉爽的夜风中,嗅到一丝丝的凝重外,整个太和城与往常确实是没有什么区别。
几座巨大的宅院大门缓缓打开,蒙雟诏、邆赕诏二人顶盔贯甲,面色凝重、神情肃然,率领着自己的属下望着不远处一排排火把。
盛逻炎快步走进二人跟前,一双带着狡诈的眼睛在蒙雟好与邆赕诏脸上扫过,而后掏出怀中云南王的兵符:“这是我父亲的印信,想必二位伯伯应该很清楚真假,父亲让侄儿告诉二位伯伯,他如今已经在王宫,只需要我们与他里应外合,逼迫大唐太子就范即可。”
“你父亲真是婆婆妈妈,是不是被浪穹诏吓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大唐往后的报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大唐太子?反正我们要自立为国了,还怕个鸟大唐。”蒙雟诏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盔甲穿在他身上总感觉像是小一号,瓮声瓮气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瞎子都能够看出来,大唐太子这一次来我六诏之地,就是为了用唐人官员来对我们取而代之,如此一来,我们就真应了唐人那句话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什么意思?”盛逻炎看着刚刚说话的邆赕诏问道。
邆赕诏并未表现出不屑或者高人一等的态度,整个六诏里,就属他对唐人文化研究颇深,至于其他五诏,对于这种话听不懂也是在意料之中。
“就是说我们把生杀大权拱手让给了大唐的太子,任由人家处置我们。所以这个时候,如果你父亲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我邆赕诏可不敢保证,今夜会不会不听他的命令,直接杀了那大唐太子。”邆赕诏冷冷的说道。
盛逻炎表面上带着一丝纠结无奈与忧心忡忡,与旁边的蒙雟诏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得逞之意。
“我们当然不能把我们的脖子洗干净了,等着那大唐太子来宰来割,所以邆赕诏你放心,今夜如果你有了杀死大唐太子的机会,我替你打掩护,到时候如果云南王问罪起来,我蒙雟诏与你邆赕诏一同承担就是。”蒙雟诏义愤填膺的说道。
一旁的盛逻炎也跟着点点头,做着下决心的样子,咬着牙说道:“侄儿今日就违背父命一次,听您们二位伯伯的,绝不同意把自己的脑袋交给大唐太子!到时候父亲问罪,侄儿与二位伯伯一同承担就是了。”
“那我们现在还等什么?你那细作回来没有,大唐的兵营可有动静?我们还不动身?”邆赕诏没搭两个人与他同甘共苦的话茬,而是望了望王宫的方向,催问着何时出发。
“大唐太子的宴席想来必定是隆重至极,就让他们在我六诏之地再多一些时间享受这顿美餐吧。”盛逻炎也并未回答邆赕诏的问话。
邆赕诏眯缝着眼睛看着盛逻炎,他心里极为不情愿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挥来指挥去,但如今为了自己能够成为六诏之王,成为与大唐皇帝平起平坐的皇帝,这一时的委屈在他看来,倒也是必须忍下来才行。
何况,他早就看出了盛逻炎这个毛头小子跟蒙雟诏二人,有意联合起来鼓惑让自己打头阵,在一会儿接下来冲进王宫时,让自己面对大唐守在王宫里的兵力。
所以现在就不如先顺着他们,让他们再得意一阵儿。
等太和城的事情快要解决时,等天快要亮时,自己命人打开城门,等自己埋伏在外的部队进城后,到了那时候,整个六诏就将被自己控制在手,那时候自己再好好收拾蒙雟诏跟这个毛头小子。
三人俱是心照不宣、各怀鬼胎,如今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盛逻炎想要对他父亲取而代之,成为六诏最年轻的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