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之乎者也一直是对于倭国遣唐使的重中之重,于是到了现在为止,每一个在大唐学成回到倭国的遣唐学子,都能够把大唐的经史子集信手拈来。
但说道对于大唐的一些新的文化乃至技术,这些遣唐学子,则是丝毫不懂其学问,这也是让大来皇女气馁,一直想要突破大唐给予他们桎梏的地方。
而如今,李弘既然答应了大津皇子,同意那二百遣唐学子来弘文馆受学,那么在教授经史子集之余,是不是应该再教授一些别的呢?
按照他刚才对大津皇子的旨意,以后倭国皇室在祭拜先祖、天神时,首先要先拜大唐皇室,那么就应该有个名正言顺的论据才行。
所以,大唐的历史教科书便出现了,而且是专门针对倭国、高句丽、新罗、百济的历史教科书,便在这个时候形成了一种的文化姿态。
先秦徐福自然而然的被大唐在教科书中所推崇,而由徐福引发下来的史书记载,则是让颜昭甫与苏敬,从先秦古典中找出更多大量的,关于徐福与倭国、平原广泽(九州岛)之间的主从关系,从而使得倭国乃徐福之后的记载,深入倭国钱塘学子的内心,变得更加难以被撼动,成为他们血脉之中的文化属性。
大唐时代,僧人与僧人之间,民间与民间、官家与官家之间本身来往就很密切,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了彰显两国关系的友好与亲近,无论是倭国人,还是唐人,在相谈时,则都会提及徐福此人,以此来显示倭国与大唐的亲密关系,从而博得大唐对倭国的好感。
但从来没有人想过,把他当成一种文化,直接灌输给倭国人,从而等待百年以后,或者千年以后开花结果。
所以,李弘在寻思良久后,便想着从更深、更远的文化与历史中入手,而后把徐福的事迹列入到倭国百姓的血脉之中,从而在不久的将来,让徐福或者大唐皇室,替代他们的天神,成为他们的神!
当然,这个目标根本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实现的,文化的传承就像庄稼的播种与收割一样,你首先需要在合适的土壤中,撒下能够成活的合适种子,而后再耐心的经营、灌溉、打理,才能期待着有朝一日结出你想要的果实。
高句丽、新罗、百济同样被李弘如法炮制,如今这三国,也开始学着倭国,往大唐派遣学子来学习一样,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学子来到长安或者洛阳,或者是在幽州等地受学。
所以,李弘更加不可能让上一世,举着无耻的棒子,剽窃中华文化的贼子,再有得逞的机会。
这个时候给他们种下华夏民族乃是他们祖宗的观念,想必以后要是再剽窃,就是不孝、不忠,大逆不道了吧。
箕子是中国商朝末年遗臣,名胥余,称箕子(畿内采地之爵)。
箕子与比干微子并称为商纣王时期的‘三贤’,也就是孔子在《论语·微子》中称赞的“三仁”。
《汉书·地理志》记载,箕子入朝鲜后,带去了先进的殷商文化。
他以礼义教化人民,又教给耕织技术。受殷商文明的影响,朝鲜半岛社会有了迅速的进步,也产生了他们最早的成文法——《乐浪朝鲜民犯禁八条》。
当李弘把这样的想法,与如何形成传承文化,一直传承给高句丽、新罗、百济、倭国,告诉颜昭甫与苏敬时,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眼睛亮的放光。
像是在荒野里饿了好几天的狼见了羊一样,露出了极度贪婪、狂热的味道。
更让李弘高兴的是,颜昭甫的叔父颜师古,当年还曾经为《汉书》作过注!
那么如此一来,由他与苏敬来编纂一本关于箕子与徐福,传播文化,成为四国先祖的教科书的事情,则就是变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与名正言顺了。
李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文化的传承与播种,看似极为简单的事情,但是想要把他扎根实现,等待着开花结果,无论对于哪一个民族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庞大的工程,而李弘这样做,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
远在万里外的戴至徳如今在土蕃已经快十年了,但所取得的成就,依然是慢如龟速,想要用一种文化取缔另外一种文化,哪怕是那种文化落后的刚刚开始,还处在萌芽状态,但其过程也是极为艰难与复杂的。
中华文化的伟大以及他强大的融合性,自然是李弘的信心来源,放眼大唐周边,哪有一寸土地,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受到中华文化的影响?
只不过是影响多少而已了,而他现在所做的,不过就是把这种影响力,捆绑着人为的播种痕迹,加大力度的播种到大唐的周遭,从而形成一个真正的大中华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