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到了雨季,黄河的水量每一天都在暴涨,修筑黄河堤坝的工程能早一天开工,黄河流经的地区就会少受一些灾害,所以刘过、赵偁、以及涉及到的户部、工部等部门商量出一个大致工程方案后,报得政事堂和太皇太后审批同意,就开始实施了。
三天后,刘过带着大批人员离开东京,前往灾区,随行的除了赵偁外,还有数十名工部都水监的专家、户部十数名干吏,以及其他相关人员,再加上护送他们的兵卒,足足有数百人,一路浩浩荡荡地“杀”向黄泛区,打算和黄河这条桀骜不驯的河流大干一场。
他们的第一站还是澶州,这里是黄河决口的地点,也是此次治理黄河工程上的一个重点和难点,如果这个地方治理不好,就像之前回河派那样刚修好堤坝就决堤,那乐子可就大了。
具体技术层面上的事情,刘过交给了赵偁和工部来的一干专家,他自己只负责居中调度,总领全局。朝廷起初打算和往次一样从河北、山东等路征调民夫,但是在刘过的建议下最后决定从难民中征调,以工代赈,这样不仅能节省大量的成本,而且还能起到赈灾的作用。
进入澶州地面,并没有出现外地的粮船蜂拥进入灾区的场面,各地的粮商都和戴梦儿之前的想法一样,虽然装满粮食的粮船就停泊在灾区周边州县整装待发,但是他们都在观望,等着粮价涨到一定的峰值之后再抛售,灾区当地的大户这个时候也不装穷了,天天派人打探粮价上涨了多少,等着把家里囤积的存粮抛售。
大家都在等,等着那个时间点的到来,而最苦的就是普通老百姓,粮价越来越高,但能买到的粮食却越来越少,都有人开始揭不开锅了,而那些由官府集中安置的灾民,更是在多日前就只能每天喝掺杂了野菜的稀粥度日了。
但是刘过似乎并不担心,进入澶州城之后,刘过再次见到了王肇,这才几天不见,王肇那张又黑又皱的脸又皱了不少,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快要全白了,他一见面就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刘过,似乎在说:“是你建议放开粮价的,好吧,现在粮价放开了,可是灾区还是没有粮食,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过似乎没有看到王肇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埋怨,到了澶州城后,马上就进入了他都河使者的角色,和王肇王知州商谈如何从难民中征调民夫,和随行的户部官员商谈民夫的吃饭问题如何解决,和赵偁以及工部的技术人员商量工程具体该如何开展,还向王知州借调了两千名厢兵负责维持秩序。
王肇实在忍不住了,愁眉苦脸地对刘过道:“刘使者,你倒是给下官想个法子啊,再这样下去,马上就要饿死人了。”
刘过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粮价上涨了多少?”
“以前一斗米只卖100文,现在都涨到500文了,足足是以前的五倍。”王肇道。
“再涨,争取在这一两天之内涨到10倍。”刘过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十倍?”王肇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如果王知州不信任我,那就按照你自己的办法来,大可不用理我。”刘过淡淡地道。
王肇见这个关键时刻刘过竟然书生意气犯了,不由得苦笑道:“刘使者这是什么话?下官怎会不信任你,下官只是觉得再这样涨下去,连富人都要吃不起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