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偏不倚谓之中,平常不易谓之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所谓‘中庸’,就是要不偏不倚,坚持适度原则,凡事过犹不及。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刘过站在讲台上,讲的抑扬顿挫,口沫横飞,小皇帝坐着,听得津津有味,旁边还有一群鸿儒旁听。刘过讲了半个时辰,觉得有些口干,正想停下来先问赵煦讨杯水喝,赵煦已经吩咐伺候在一旁的宫人道:“还不给刘说书上茶,你们没看到刘说书口渴了吗?”
宫人答应一声,连忙给刘过送上一碗上品的贡茶润喉咙,旁边的一群鸿儒看着暗暗点头,不说刘过讲的精彩,就小皇帝这么尊师重道,他们也感到十分欣慰啊。
《中庸》是一篇长文,不可能一天讲完,况且刘过还有对文理的阐发,后世一些先进理论的化用,讲了一个时辰,也只不过讲了一小部分,接下来又回答了几个小皇帝提出的问题,今天的课程便结束。
刘过收拾完课本,正想告辞,赵煦忽然叫住他道:“刘说书留步,朕还有事情向你请教。”
等旁听的鸿儒都退出去后,赵煦对刘过道:“刘说书讲了这半天,时间又快中午了,想必是又饥又渴,朕让人准备了些茶水点心,刘说书先随便享用一些,待会儿朕还有事要向刘说书咨询。”
刘过一怔,小皇帝这是在向他示好啊,皇帝赐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殊荣,他看了赵煦一眼,只见赵煦那张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露出几分期待,刘过马上就明白了:朝中大到各位大臣,小到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是太皇太后的人,而且出于对小皇帝保护的考虑,凡是伺候他的人,务必要求成熟稳重,年龄至少都在四十岁以上。
周围全是别人的人也就罢了,长这么大连同龄人都很少看到,小皇帝孤独啊!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人,而且似乎还不是太皇太后一派,小皇帝当然要想办法把刘过给争取到自己这边来。
刘过当然也想多和小皇帝接触接触,培养一下双方的感情,稍一犹豫,便整衣施礼道:“臣谢陛下赐饭。”
虽然已经当了八年皇帝,但是赵煦还没被人这么尊重过,听刘过一口一个“陛下”,叫的庄重无比,小皇帝心中高兴坏了,心想:“这才是忠臣啊!哪像朝中其他那些大臣,口口声声说忠君爱国,又何曾把自己这个君主当回事过?”
刘过由宫人带到旁边偏殿中去用膳,这御膳房做的东西也就那样,吃起来不比外面的好吃多少。刘过挑各样分别尝试了几块,又喝了两碗冒着油花儿的团茶,有八分饱了,便回到迩英阁,去见小皇帝。
赵煦也刚吃了点儿东西垫了一下肚子,此刻刚漱口净手完毕,对刘过道:“早就听闻刘说书除了经术之外,书法也是一绝,今日有暇,正好向刘说书学习书法。”
刘过自无不允,又教皇帝练了一会儿书法。现在刘过每天模仿赵孟頫的字,出手就是赵体,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当然现在没人把这种字体叫“赵体”,而是都称作“刘体”,如果赵孟頫知道自己发明的字体被别人冒名并且注册了商标的话,不知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赵煦练了会儿字,忽然问刘过:“刘说书来东京不久,你的家人应该还都在江宁吧?”
刘过道:“回官家,臣家中并没有什么亲人,只有几个贴身侍婢,已经派人传信,让她们来东京了。”
赵煦诧异道:“刘说书年龄应该快二十了吧,怎么会没有亲人?就算父母都不在了,也有家室吧?”
刘过汗颜道:“惭愧,臣虽然已经十九岁了,但是还未成亲。”
赵煦怔了一下,笑道:“哈哈,这一点朕可比你强多了,朕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在去年就成亲了。”
这是赤裸裸的早婚啊,如果在后世,你这就是犯法,刘过忽然恶趣味地想,言不由衷地祝贺道:“臣恭喜官家寻得佳偶。”
“哎!”赵煦叹了口气。
刘过好奇道:“官家为何叹气?”
“算了,不说了。”赵煦有些意兴索然,忽然眼睛一亮,凝神打量起刘过来。
刘过被小皇帝看的心中发毛,心道:“听说很多皇帝性别取向都有问题,这小皇帝可别也有那毛病啊!”
“官……官家。你看微臣做什么?”刘过有些结巴道,心中下定决心:如果小皇帝对自己提非礼的要求,就算不做这个崇政殿说书了,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以刘说书的才学相貌,怎能长期单身,朕在想,如果等朕亲政了,一定要亲自做媒,为刘说书觅一门佳偶。”赵煦很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