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八年正月十六日,春风习习,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但是江边还有些凉意,刘过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码头,百感交集。
从这一刻起,他要离开生活了一年多的江宁,踏上千里之外的东京开封了。
江宁是刘过重生后第一个生活的地方,每天生活在其中不觉什么,这一要离开,便觉得心里有很多的不舍,当然,刘过最舍不得的,还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因为王雨霏身份特殊,甚至不能来码头给刘过送别,这段时间以来,两人见面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这一去,少则大半年,多则一年余,两人都见不上面,甚至连在江宁时可以为两人传递消息的信鸽都无法使用。
也想不相思,难免相思苦,刘过叹了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惆怅满心。
黄内侍看着刘过长吁短叹,他还以为这小子第一次去东京见太皇太后和官家,紧张的呢,心中忍不住得意:不管你是多大的才子,一听说要去面见天颜,也会变成这幅模样,哪像我,地位虽然卑微,但是见到太皇太后和官家,也一样面不改色。
因为宋朝对文人的尊崇,让文人以外的人在面对文人时,总会有种自卑心理,像黄内侍这样身残志不坚的小太监,这种心理更甚,这时见刘过也有不如自己的地方,黄内侍心里不禁舒服了一些,看着刘过也顺眼多了,主动上前搭话道:“刘官人人中龙凤,这一去,正是大展宏图,一展胸怀的时候,何故还如此闷闷不乐?”
刘过听这小太监这几句话也是读过书的,恐怕读的书还不少,对他不觉高看了几眼,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也没发现他有心理变态的毛病,说话的声音虽然较普通男人来说尖细一些,但也没有古装剧里面演的那种阴阳怪气,况且以后不管能不能进入仕途,多认识一两个国家领导人身边的人总没有坏处,便做了一揖,态度诚恳地道:“黄公公不远千里来给刘某传旨,刘某铭记于心,这次陪着刘某一同上京,刘某更是铭感五内,只是这段时间一直不得便,没能亲自前去给黄公公表达谢意,刘某在这里给公公赔罪了。”
黄内侍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刘官人可别这样说,奴婢只是一个小内侍,可当不得‘公公’的称呼,至于奉旨来给刘官人传旨,也是奴婢分内的事,刘官人这样说,可就折煞奴婢了。”
黄内侍边说边还在往周围瞧,见再无旁人,这才稍稍宽心,刘过见把他吓成这样,才想起这时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称为“公公”的,自己刚才的称呼确实有些鲁莽了,便赔罪道:“刘某久在草野,不知朝廷礼数,还望黄内侍见谅。”
黄内侍见刘过这么客气,自己反而过意不去,道:“刘官人客气了,不知者不怪,不怪。”
两人这一番交谈,已经拉进关系不少,刘过便顺势问他姓名,黄内侍拱手道:“奴婢黄小四。”
刘过前世没有在史书或者野史上看过这人,穿越至现在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便知这小太监在历史上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不会因此就看轻他。
刘过问黄小四汴京的风俗人情,黄小四虽然也很少出宫,但是他从小生活在汴京,八岁才进宫当了太监,对幼时的生活还有些记忆,便捡他小时候遇到的趣事给刘过说,刘过也给他说些自己从前世带来或者书上看来的趣闻故事给他说,两人喜笑宴宴,相谈甚欢。
船行在辽阔的江面上,阳光普照大地,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是跳跃的金子,刘过站在船头,江风扑面,抑郁的心情也不禁一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忽然有歌声传来,刘过听那歌声从后面传来,听着有些耳熟,忙去船尾看。只见辽阔的江面上一艘中型客船快速赶来,江宽水缓,客船的速度十分之快,不断与他们拉近距离。
“江南风味,果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