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过狐疑地看了看一旁的绿衣和采薇,用眼神询问她们:是不是自己不在的这两个月,家里有人闯了大祸,现在知道正主回来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绿衣和采薇还没回答,宋忠满脸喜气地走进来,发现老苍头不经自己就直接来向刘过禀报,不禁皱了皱眉,心想:是该找个机会给这老家伙上点儿眼药了。回过头面对刘过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二郎,那些来向你求字的人,得知二郎回来,都守在大门外,等着拜见二郎呢。”
只要不是来找事的就好。刘过松了一口气,又好奇道:“什么求字的人?”
宋忠这才想起这两个月刘过都待在桃花庵几乎与世隔绝,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解释道:“自从黄公夸奖二郎的字‘遒媚秀逸,结构严整’,‘有大家之形’的话传开后,就有人来向二郎求字,现在外面还有人说,连苏学士也称赞您的字‘自成一体,可以和王羲之比肩’,甚至还有人说二郎晚上睡觉,梦中有个神仙教授二郎书法学问,只要能得到一幅二郎的字,拿回去贴在家里,就可以包治百病,聚福消灾,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来向二郎求字的人也越来越多,若不是二郎你在桃花庵著书尽孝,不能被人打扰,这些人早就跑到桃花庵去了。”
刘过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已经不仅成了一个传说,还成了神话,他问宋忠:“外面来的那些人,都是江宁本地人吗?”
宋忠道:“不都全是,除了江宁本地的之外,还有来自苏州、杭州、甚至连东京的也有,人数已经有了数百人,今天因为二郎刚回来,很多人还不知道,外面来的只有五六十人,不过这会儿很多人都在往来赶,肯定会越聚越多的。”
刘过心道:“这么多人来向我要字,就算累死我,我也忙不过来啊!”忽然灵机一动,吩咐采薇拿笔墨纸砚来,又吩咐芄兰道:“我来念,你来写。”
芄兰有些不敢置信道:“我写?”
刘过点头道:“你写。”
芄兰见刘过不像是开玩笑,满头雾水地拿起笔,等绿衣将墨磨好,笔尖蘸了蘸墨,侧头看着刘过。
宋忠只当刘过想要让一个侍婢写字来敷衍外面的那些人,忙道:“二郎不可,就算二郎不想给那些人字,我去打发他们走就好,何必这样自毁声名?”
刘过知道宋忠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微笑道:“宋叔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回头对芄兰道:“你就写,‘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
等芄兰写好,刘过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老苍头说:“你去把这上联贴在门口,告诉来求字的人:这是我家侍婢写的对子,如果有人能对上下联,我就给他写字。”
老苍头答应一声:“好嘞。”就去照办,芄兰眉飞色舞道:“阿郎这个办法好。”
宋忠和采薇等人大眼瞪小眼,实在看不出这法子有什么好的。芄兰道:“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难倒那些上门求字者,还能传为一段佳话,增显我家阿郎的名声。”
宋忠和采薇、绿衣还是不明白,不过知道刘过这样做,是有利无害的的好法子就是了。
刘过也对自己的办法很满意,吩咐绿衣她们打水,他要洗脸,宋忠则不放心老苍头的办事效率,亲自去门外查看了。
刘过洗漱完,换了一身家居的道服,刚坐到坐床上端着一杯香茗品尝,宋忠就来报告:“二郎,那些人都走光了。”
刘过哈哈大笑,道:“这下可扫好多人的兴了。”
“二郎,你那对联有人对出来了。”刘过话音刚落,老苍头急匆匆地赶来,人还在门口就扯着一个沙哑嗓子喊道。
刘过大吃一惊,一下子从坐床上蹦了起来,问道:“对出来的人多吗?”
老苍头道:“只有一人。”
还好,刘过舒了口气,坐回座位,问道:“那人对的什么?”
老苍头道:“那人说是要见到二郎你后,当面写给你看,他不给我说。”
刘过想了想道:“好吧,你让乔七带那人来我书房,我去书房等他。”
当乔七把那人带来时,刘过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长得身材高大,骨头粗壮,但是旧衣破帽,面有饥色,脸上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理了。幸好现在是夏天不冷了,不然就他那身到处是破洞的旧袍子,冻死在哪儿了都没人知道。一个大老爷们落到这步田地,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