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过的性格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全力以赴,自然决定要了著书,回家之后立刻就投入了这项他自认伟大而有前途的事业中去了。
但是凡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刘过前世看过的书实在太多太杂,接触的理论思想也是十分的庞杂,其中不切实际的、互相矛盾的就有不少,他要把这些东西写出来,首先光筛选就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再要把那些东西整理成一套理论体系,还要用这个时代的语言表达出来,现在光想一下就觉得头大无比,更不用说去实施了。
但是现在让他放弃,刘过又有些不甘心,且不说他的这项事业一旦成功,会对这个时代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而且就为了不被王雨霏看轻,他也不能半途而废。
刘过先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理论、比如朱熹的理学、王阳明的心学、还有马克思的客观唯物主义、达尔文的进化论、霍金的大爆炸理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心理学,包括后世的新儒学等等理论观点都一条一条地写在纸上,然后又将明显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划掉,再把其它的一条条地誊写下来,后面用小楷列出要点,比较其中的异同,试图找出一定的规律出来。
做完这些工作,就足足花了三天时间,但是要如何动笔写,刘过脑海中还是没有头绪,叹息一声:“大思想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啊!”
刘过将笔搁在笔架上,痛苦地揉了揉脑袋,干脆走出书房,去外面走走,以便舒缓舒缓长期紧绷的神经。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一轮明月挂在中天,刘过忽地想起前世的无数个夜晚,尤其是还是孩童生活在乡下的时候,他也这样站在夜空下,幻想着未来。也许是因为这几天他著书,需要前世学过的那些知识,所以这几天他比以前更容易想起前世的事情。
刘过望着月亮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想:现在想也无益,不如想办法解决当下的问题。
刘过又花了两天时间,还是没法理出头绪,这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脑袋里装了不少东西,但是并不是一块著书的料,尤其是跨越九百多年,他要把他知道的那些知识介绍给这时代的“古人”知道,让他们能看得懂自己写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奈之下,刘过想起了王雨霏,那家伙在平时的著书过程中肯定积累下了丰富的经验,自己何不去她那里取取经,而且连刘过自己不得不承认,几天没见王雨霏了,心中还是怪想念她的。
刘过骑着他的红毛,带着乔七,乔七骑着驴,两人两牲口到了乔家岙的王宅,刘过把马交给乔七,自己向门人递上自己的拜帖,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刘过刘改之前来拜访王促仪。”
门人倒也听说过刘过的名字,不敢小瞧于他,说一声:“等着。”便进去通报。一会儿王棣亲自迎了出来, 迎刘过进去,在客厅了坐下,使女奉茶后,刘过道明来意,王棣嘿嘿一笑,吩咐使女进去叫王雨霏。
刘过和王棣聊了些学问上的事情,过了近半个时辰,才有一个侍婢来请刘过:“二郎有请刘官人。”
刘过心想:这里已经是王家的客厅,王雨霏还打发个丫鬟来叫我,她不在客厅见我,难道还在闺房中见我不成?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还是穿着男装?
刘过这样想着,倒有些急切地想要看到王雨霏了。
刘过跟着那侍婢,一路上过曲苑绕回廊、跨石桥穿小亭,越往里走,也就越看出这处别院与普通人家的不同,这里的一石一木,一花一草,一座亭子,一条回廊,不管屋顶上的瓦,砌墙用的砖,还是脚下铺路的石子,都是经过精心雕琢和布置的,既含蓄不张扬,又雍容大气。
“这位姐姐,请问王华兄要在哪里见我?”刘过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侍婢听到刘过称呼王雨霏王华,不禁嗤的一声笑,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俏脸霎时窘得绯红,用细若蚊丝的声音说:“刘官人切莫着急,马上就到。”
刘过见这侍婢柔美腼腆,大感有趣,尤其是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别有一番美态,心道:“妈的,等哪一天我娶了你家的小娘子,连你一块儿收了。”
大约走了两盏茶的功夫,那侍婢领着刘过到了一处精舍前,对刘过道:“二郎就在里面候着刘官人,请。”
刘过道了声谢,举步走了进去,王雨霏早已在里面等候,刘过见她还是穿着那身男子衣裳,做小书生打扮,不禁幽怨地看了对方一眼,心道:“你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穿女装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