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神之子的默许之后,石丹气焰更为跋扈,他走到安提拉部落单于身前,居高临下生若洪钟道:“你是质疑我草原男儿在这里会敌不过那帮羸弱的两脚羊么?”
石丹张开双臂,似乎是在享受众人目光,行走在王帐中昂首抬头,一直走到神之子的王椅之下才收敛那份倨傲姿态道:“安提拉的孬种被两脚羊打怕了,可我席尔瓦部落的男儿却不怕!蓝天之下只有长生天和他的子孙能让我族儿郎低下头颅,草原上最雄伟的鹰隼绝不会对软弱的羊退缩!”
安提拉部落首领也站起身,已至残烛灯枯的老人一把甩下为御风寒的皮帽,看着神之子座前那道魁梧背影,怒吼道:“我安提拉男儿和燕阳军血战数十场,没有一人曾退缩过!”
石丹侧过头,轻蔑的朝着老人做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手势,这在草原上可是象征着不死不休。
不等安提拉单于在发话,神之子将身旁一把血刃弯刀甩给石丹,笑道:“那么席尔瓦的儿郎可敢为草原先斩下燕阳军先锋的大旗?”
石丹高高举起血刃弯刀,用几乎震破王帐的声音喊道:“愿意!”
离着莫尔格勒草原不到十里的空旷无名草原上,赤色旗帜飞扬。
虽然燕云府和重岭府都极力劝阻马昊明只要据守九边城塞便可让匈奴无功而返,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带着十万铁骑尽出北塞,和近乎百万的匈奴连帐对峙。
燕阳铁骑,下了马还算是铁骑么?燕阳虎枪,宁折不弯!
和匈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马昊明清楚,匈奴既然倾巢而出,就绝对不会在九边城塞下选择离去,匈奴以狼为图腾支柱,以鹰为精神象征,是有道理的。
他确信只要还有一个站立着的匈奴人,就绝对会踩着用同胞尸首做成的阶梯冲向九塞城墙!
没了这道城墙之后呢?人口众多的北方三州,繁华似锦的中原、风光旖旎的江南都将暴露在几十万匈奴铁蹄之下!
他马昊明可以背负骂名,背负朝野争议,可无数默默无闻死在北塞之外的燕阳将士不能。
刚刚得到匈奴近万骑从莫尔格勒草原出动消息后,陷阵都尉何如午将一名三天三夜盯在前哨,一刻都未歇息的燕阳哨骑送进营帐歇息,轻轻解开自己那匹相依为命数年的战马马栓,清点完马袋背后的箭矢数量,翻身上马。
让无数匈奴人闻风丧胆的雪海山远远冲他挥了挥刚从帅帐中领到的半枚虎符。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几乎同时命令身后鼓手起鼓。
随着一声又一声和马蹄踏出同时落下的鼓点,两支燕阳铁骑分别从两道辕门飞驰而出。
莫尔格勒草原边上,石单站在自己那匹比起一般马驹要高出大半个身姿的雄伟马驹身上,粗糙的手掌盖在额头下遮挡阳光望着燕阳军营。
看到两支赤红如火蔓延窜出的燕阳铁骑冲了出来,他露出森森白齿,手指轻弹神之子赐下的血刃弯刀刃面。
一直徘徊游离在北原东面的席尔瓦部落并没有和燕阳铁骑发生过冲突,但在二十几年前曾经数次进犯大汉幽州辽东郡的席尔瓦战驹骑士用臭名昭著来形容都算是轻的了。
在他们的弯刀之下辽东郡北境上的数十座村落无一人能幸免于难,更是将人头堆积成一座祭祀长生天的观塔形状,当时刚刚继任的辽东郡郡守被无数已经只剩下腐肉粘连的头颅观塔吓的昏厥过去。
汉人这种连他们部落几岁儿童都能提刀轻易宰杀的两脚羊有什么好怕的?
即便披上沉重的铁甲和骑上雄峻的战马,羊仍是羊。
石丹深信不疑,在他看来并不是这伙曾经捣毁王庭的燕阳军有多强大,而是匈奴日渐衰弱了。
他高高举起血刃弯刀,绕着席尔瓦近万游骑阵前挥舞高呼。
两队燕阳铁骑在百丈外停住了马蹄,静谧无声。
随着骑阵中央一展燕阳赤骑拔地而起,何如午和雪海山同时异口同声道:“燕阳义、起枪!”
虎枪如林,啸而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