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鸢杀机浮现,没有半点犹豫一矛直插入管家心口,而他侧脸也被拳风刮出一道红印。
云向鸢一矛刺中后弹跳起身,一记鞭腿将面前白须成红髯的管家踢倒在地,这位对金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两只手握着胸前掷矛,缓缓闭上双眼。杀完人之后的云向鸢无动于衷,只是轻轻抚摸自己被拳风刮伤的脸颊,自语道:“真疼。”
金泰衍衣衫凌乱,束冠倾斜,他活了二十多年,何曾受过今日耻辱?在抬头时,两眼竟是几乎要爆出眼眶了。
街巷的骑都尉一阵骚动,严虎带着数百轻骑和陌刀营气喘吁吁的穿过骑卒阵型,顾不得多喘息一口,见到清香楼底下的荣孟起几人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来迟!”
严虎抬头,见到侯霖艰难的睁开双眼冲着自己一笑,而肩肋上插着一根箭矢,整个前身都被血水打湿,在张望一下周围,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郑霄云蹙眉道:“侯都尉的伤势不能在拖了!”
荣孟起点头瞧了一眼被云向鸢折辱到几乎发癫的金泰衍,上前替过老六扶住侯霖道:“必须赶快去医治止血。”
金泰衍声音沙哑,从身旁中矛而死的家将挎间拔出一把佩剑,如厉鬼索命般嘶声道:“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不知死活!”
云向鸢上前将管家胸上的掷矛拔出,连带着溅出一溜血花,他从容走向金泰衍,后者双腿打摆,一双通红血眸里面看不见堵满街巷的骑卒,看不见台阶上的荣孟起和侯霖,只有面前这一人。
金家不同于只做学问的云家,男子从小便以强身健体为由习武,金泰衍更是一身好武艺,只是如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更兼对上了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云向鸢,休说两人龙争虎斗一番,落在围观人眼中不贱说是自取其辱,却也是单方面蹂躏。
金泰衍双手握住剑柄,用力挥舞劈砍,被云向鸢轻易的侧过身姿闪过,在提气之时那把掷矛就已经横到了他的肚腹处,如雷霆一击将他打的从嘴巴里喷出一口血沫。
酒肆之上的烟雨阁凰女颜宾樱唇启齿对旁边的烟雨阁掌事小声道:“这不知来路的将种真敢杀死金泰衍?虽说金家不同往日,可虎死余威在,更何况是并无颓态的豪阀,就算这将种背后有人撑腰,可在这凉州地界上金家一言比起天子圣诏也不诩多让了。”
之前和金府管家谈笑风生的烟雨阁掌事连看都不看那个前一刻还被自己尊称吾兄的倒地尸体,听到自家头牌大不敬的话后展眉一笑道:“小姐这话说的在理,不过老朽刚刚得知这将种来历也不小,是入凉平叛的中原兵马中最被器重的那一支,传言这人敢在骠骑将军的营帐内撒泼打滚,也不知是真是假。”
颜宾轻抚侧脸流鬓,两支玉指夹住一缕青丝放在嘴角一吹,让旁边不少偷偷打量她的男子俱是心神荡漾。
她视而不见,望着楼下在手中转动掷矛不停拳打脚踢金泰衍的口中将种道:“中原林家在强盛,手也伸不到咱这块穷乡僻壤吧,再者就算是骠骑将军的爱将,也没必要为了一人和金家撕破脸面,这些官老爷最擅斤斤计较,就连到床榻之上挺不起那玩意也要多占几下奴家的便宜,小肚鸡肠的很呢!”
颜宾口吐芳兰,旁边的掌事只是微笑,心里却觉得这位凰女头发长见识短。
云向鸢看到已经瘫软在地上再无半点风度的金泰衍,举起手中掷矛,准备结果了这人性命。侯霖已经被郑霄云和荣孟起搀扶上马,前有严虎率轻骑开道,后有三百陌刀手随行,其余的金府家将只能看着自家公子被那个年轻将军蹂躏的不成样子,连脚步都不敢抬起一下。
金泰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手中佩剑早已脱落,他睁开一双青紫淤血的眼睛,冥顽不化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就杀了你!”
云向鸢不语,掷矛抬起,就连颜宾都觉得这位金家三公子今日注定命丧于此了,她开口道:“我们回吧,估计明日会有一场席卷全场的轩然大波,早点回去歇息明日才好继续看热闹。”
她略微扫了一下周围,却发现不光是附近几座青楼的掌事花魁都到了现场,就连几位鲜有人知的青楼幕后掌柜都伫立在人群中。
她转身后脚步一顿,听到那满满一街气焰跋扈的骑卒一阵骚动。她心神一怔,果然金家不会看着器重的嫡系子弟就这么当街横死。
金泰衍见到从骑卒群里穿身而过的几袭长袍,振奋起余力跑到跟前大喊道:“二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