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楚邙心如刀割,扒出银锭钱囊,手里掂量两下,两眼绽放出异样神采。就连荣孟起见状都是一挑眉头,明显觉得这个路上一直都挠裤裆的家伙像是变了一个人。
黄楚邙露出玩味笑意,手里把玩着银锭,两指在银锭的棱角上不断摩挲。他走出屋子,看见走廊内一前胸甲胄上刻有貔貅的精壮汉子手里提着长剑跑来。
黄楚邙大拇指摁在银锭上,三指并弹,银锭脱手而出。金府家将见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持任何兵器,只攥着一块银子,心里觉得好笑。
难道他还想用这一块银锭收买自己不成?若说恳求他出剑时利索快些他还觉得少了呢。
银锭如流光弹射飞出,正中家将脑门,这一块成年男子用手掂量都觉得颇是沉重的银锭砸在他额头之上。一声惨叫后他手中长剑脱手落地,随之掉到地上的还有一块沾血的银锭。
身后几个家将面面相觑,随后挥舞剑刃掩面奔来。
清香楼二楼都是雅间包房,装修的格调清雅,这过廊挤挤还能两人并过,可这几个身上穿戴兽纹甲胄的家将只能一个一个来。
黄楚邙见状嘴里发出一声不屑至极的‘切’,又掏出一块银锭握在手中,看到离他不过十步之遥,正用手臂挡着面首冲来的家将贱笑一声。
手中银锭飞出,正打在他膝盖之上。
看到这家将摔了个狗吃屎滑倒在他跟前后挣扎着想要爬起,黄楚邙提起那袋金条钱囊狠狠的朝他脸上砸去。起先这家将还能遮挡几下,可随着黄楚邙力度越来越狠,速度越来越快,除了发出悲唔的叫喊什么也做不到。
黄楚邙喘着粗气,满脸是血的抬起头自言自语道:“算你小子运气好,要不是没这烦人的摆胯,老子就让你断子绝孙了!”
剩下的几名家将汗毛倒立,没一个在敢向前一步,只觉得面前这人手段实在太过阴损毒辣。
黄楚邙从金条钱囊里抽出来一条,将上面的血迹擦掉,做贼一般心虚的往后面瞅上一眼,然后嘿嘿一笑揣进了自己兜里。
看着止步不前的几个金府家将,他两指夹出一块银锭,一脚踩在已经只出气不进气的汉子脸上,另一只手冲着他们伸出一指勾手道:”再来?“
楼外街巷里人满为患,得知清香楼这里又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少爷公子正在斗狠,闻风赶来的人越来越多。
对这些百姓而言一日三餐是粗茶淡饭无所谓,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辛苦操劳也没什么,可如果有热闹不让看,就会叫官府老爷和那些平日来趾高气昂的富家子弟知道什么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虽然被金家家将拦在楼外,可人群确实越聚越多。至于清香楼对门的那座酒楼更是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乐的酒楼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心里暗暗盼望最好每天都有这些争气好面的公子爷打闹。
不光游玩的行客被惊动,就连附近几座青楼里的姑娘们也各个花枝招展的摆弄柳腰如群蝶采花叽叽喳喳,猜测是清香楼里的哪个姑娘又成了祸水源头。
正在猜测间,一行气焰跋扈的行伍几乎是飞过这数道莺街,在路上的行人纷纷慌不择路避让出一条宽敞道路来。
当头的骑都尉大胡子嗓音浑厚,看到狼烟之下的清香楼牌匾和将清香楼围住的几十号甲士,冲着楼内大喊道:”将军无恙否?”
金泰衍听后狞笑不止,从腰间取下半块碧色玉佩对金府管家道:“速去城外行营调集甲士前来,我倒要看看,在这平沙城内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六品中郎将能兴多大风浪?”
自幼便在金家府邸做事的管家面露疑虑,见到自家公子有些钻牛角尖,小声提醒道:“要不要去给几位掌事说一声?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要是闹的在大到时候收场就不易了。”
金泰衍冷眼如刀,管家身躯一颤,不再说话。
金泰衍看着旁边还在愣神的清香楼花魁,伸出一只手抬起她下巴道:“走,小美人,和本公子到外面看看去。”
青黛心中苦涩无比,表面上只能赔上一个欠笑姿容。青楼女子身不由己就是如此,欢笑之后谁知藏了多少烦闷心事。
一双阔水长清的媚眼看了一眼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的二楼,只得被金泰衍搂住纤细腰肢走出清香楼外。
千骑踏地,声如雷鸣。
这架势可就不是几个富家公子爷招呼自己爪牙仆从上去像猎狗撕咬叫骂那般小打小闹了。人群中混迹着不少明眼人都瞧出这伙骑卒身上那非重骑不可穿戴的扎甲。就算是普通的升斗小民见到那掷矛矛簇上反光的明亮也能猜出几分来。
金泰衍一手挽弓,一手搂住最近风头大盛的清香楼花魁慢步走出来道:“你们是活腻歪了?这平沙城也敢闯?”
打头的大胡子一言不发,从背后矛袋中掏出一根称手的掷矛沉声下令道:“举矛!”
将整条街道都堵住的数千骑都尉齐齐取出掷矛,瞄准面前那些已经面露惧色的甲士。
金泰衍也被面前骑卒杀伐凌厉的气势所慑,略微诧异后森森冷冷道:“尔等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