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山,生卒年不详,幽州辽东人士,出身贫寒,母亲早逝,家中尚有弟妹三人。都是靠他在燕阳府挣得的俸禄维持生计。
至今让幽州上了年纪的官吏记忆犹新的事也与他有关。
燕阳府都尉俸禄一年大概有一百二十两左右,足够让一户民家过上衣食饭饱的生活,可雪海山每次寄往家中的银两却还是不够家中开销。
一次闲谈之中他将这事随口而出,被马昊明听见。说者无意听者留心。马昊明郁闷之下派遣数十骑前往燕阳府将士的家中一探究竟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将士寄往家中的俸禄银两被当地的官吏克扣。
当时的马昊明勃然大怒,亲自领着百骑将整个幽州六郡的郡府走了个遍,更是在途中手刃了数十名克扣俸禄钱的当地官吏。惹得幽州层级泾渭分明的官绅集团反击,甚至闹到了长安的皇宫之中。
结果马昊明还是名震天下的燕阳将军,而幽州官绅集团上下被清洗了个遍。
如今年过半百的老人都知道当时北平郡境内的那条黑水河几乎成了一条血河,三日浪花泛红,冲刷数月才将岸边的血垢洗刷干净。
燕阳郡郡府内。
一身宽衫低领黑袍的马瑾一脸惊喜,慢慢拆开那封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件。
要是侯霖知道这信件没过长安,而是由函谷关分发,顺着渭水逆流直达冀州,估计得气的吐血。
不知道侯霖其中深意的马瑾只是念叨算这小子有良心,当了七品都尉后还没忘记学士府内的情谊。
可拆开后他便一愣,原以为书生心性的侯霖会洋洋洒洒写上满篇言论,结果才寥寥数行字。马瑾扫了一眼后,原本的一脸惊喜就变成了一脸恼火。
燕阳将军府内没有那么多奢侈摆设,马瑾也没有怒起就鞭打下人或是满屋乱砸的习惯,却也捏着信封差点一气之下撕掉。
“侯霖这小子倒是可以,从凉州寄来一封信居然还占我便宜!下次见面不把他打的哭爹喊娘绝不轻饶!”
听到弟弟的声音后,刚从北塞归来的马朔北连一身掺杂风沙无数的盔甲都不卸,大步跨入屋内轻笑道:“怎么?就因为父亲没有带你去巡视边塞就自己在这发火?”
“不是,是我在学士府里一个交好的朋友从凉州寄来了一封信。”
马朔北哦了一声,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狂灌,等到一壶茶水全部入肚后才咧嘴笑道:“凉州离我们何止千里路遥,能有故人拖信至来不是好事么?”
马瑾一拍桌子,将信封转向马朔北道:“可这小子年纪比我小,在信中还不要脸的写道‘吾弟马瑾’!”
马朔北嘴角咧的更开,哈哈大笑道:“你这朋友倒是挺有意思,这字笔锋清秀,都说字如其人,应该是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吧。”
马瑾咬牙切齿道:“什么公子,就是个小白脸。”
马朔北不置可否,看到天水郡三秦城时眉头一蹙道:“凉州可不太平,朝中每次传出来的凉州战事都是输多赢少,即便有骠骑将军领十万青州兵入凉平叛,可听说武威郡还是一伙叛贼雄踞,这三秦城是在天水郡边上,离那武威郡近的很,你这朋友在那干嘛?”
马瑾心思一动,朝着马朔北嘿嘿一笑道:“兄长,如今你都是我燕阳府从六品绥边将军了,手底下一营三千多人,要不借我些?”
马朔北站起身,声色俱厉道:“小瑾,我燕阳府是以治军严明服众,兵家之事岂能随便?岂可笑言?到时候出了乱子,就算是父亲也一样要斩你祭旗来服众!”
马瑾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膀嘀咕道:“不借就不借嘛,我去找爹说。侯霖这小子在学士府时就老对我燕阳府唾之以鼻,不相信咱燕阳府的虎枪有多锐利,早就想让他见识见识了!”
马朔北见这弟弟毫无悔过之心,一手如鹰爪探来,抓向马瑾肩膀,被他轻轻侧身躲过。
“大哥你就省点力气吧!除了骑射我不如你外,别的说实话,你真没我强!”
马瑾嘻嘻一笑,大摇大摆的走出屋苑。马朔北看着他身影离去,拍了拍手小声骂道:“这混蛋小子,真是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