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都尉已走了一个时辰,侯霖一行人还在原地歇息,他招来其余两营的尉长,几个人就地盘膝而坐。
侯霖率先开门见山道:“我们此行目的,是协助凉州本地郡兵防范天水郡内的贼寇作乱,没有实打实的目的,不过各位心里应该清楚,既然七万郡兵聚集在天水郡边境上,就说明这地方不太平,叛军战力各位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就不赘述了。”
几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侯霖拿出云向鸢给他的天水郡地势图,发现上面除了重要关隘和中枢要城外,一些村县都未标明,上面描摹的尽是天水郡的丛山峻岭和江河流向。
他心底骂了一遍云向鸢,照着地势图的大概拿起一根树杈在地上划出大致的一个天水郡轮廓。
“为了别到时候跟叛军对上面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特意给几位商量一下,仅比天水郡府城要稍差些的三秦城周围有好几股匪寇,正好给我们练兵用,知道各位以前都是杀过人的好汉,不过沙场与山林间的纠缠,还是大有不同。”
侯霖转过头问道在场唯一站着身子的郑霄云道:“你是御林军出身,给几位尉长说道说道?”
郑霄云应诺一声,声音洪亮道:“所谓沙场布阵,四奇四正,分如雷霆,合为乌云。阵法之多各位尉长也都应该多多少少听说过些,单拿我御林军的明光阵来说,合为铁莲花,分为莲针伤敌,其步履一致,大槊横行每一步都得按照章法来,否则阵型不乱也散。”
几个尉长都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的主,听的雨里雾里,只有荣孟起闭着眼睛仔细咬字倾听,只觉得韵味无穷。
侯霖看着几个尉长脸上的为难神色,就知道这种纸上谈兵想要让他们搞懂太过强差人意。
他打了个呵呵道:“几位见识过那五百陌刀手的厉害吧,其实说这么多,就是想给诸位点明练兵的重要性,就如那句话,沙场上流汗,总比战场上流血要好,汗流的多,血就流的少。”
千胥听后拱手道:“侯当家……侯都尉说什么,我们几个做什么,我们几个都是粗人,让我们提刀杀人可以,可如果说正儿八经去练底下这帮兄弟,确实没什么经验,以前在山上为寇时,最多也让弟兄们提着竹矛木剑砍砍木桩子,要不顺着山路跑几圈,真的不懂。”
侯霖指了指在旁低着头两袖翩翩的荣孟起笑道:“没事,我懂的也都是纸上谈兵之说,不过这位是行家,各位听他的就行了。”
荣孟起见侯霖指着他,咬了咬嘴唇开口道:“想要练出精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且不说我麾下这五百陌刀手装备远甚两营,每日三餐必得见荤腥,否则哪有力气如你所说的那般的流汗。”
被他一语塞的侯霖有些窘迫,敲打敲打自己脑门,更像是安慰自己道:“总会有的,先苦后甜才甘的清爽嘛。”
几位尉长散去,继续上路。
旁边目光所致的商道上过往车队络绎不绝,可官道上确实畅通无阻,再有权势的商贾也不敢私走官道,这可是砍头诛族的大罪,如今又是狼烟世道,即便堵一堵也总比掉脑袋要好。
侯霖转头问道旁边扛着大旗的郑霄云:“你们御林军平日操练是如何?”
郑霄云不假思索道:“负重三十斤绕着长安城外的郊野行军十里,在着轻甲用裹着铁皮的木槊对抗,前十名有赏,后十名有罚,我刚入御林军那阵可没少吃苦,那时候身子淡薄,经常垫底,就被尉长吊在马尾巴后面跟着马跑,一日下来鼻青脸肿跟快死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