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铁骑在令旗指向游骑的那一刻如急弦之箭奔出,凭借地势之优几乎在十丈后就将战马的冲锋强度发挥到了极致,铁蹄四塌,大地震颤,竟比近两倍与他们的匈奴游骑声势还要浩大。
甘茂独自一人站立在高丘上,策马弯弓,燕阳铁骑标配的铁胎弓足有一石半的张度,平常人休说拉至满圆,就连能够扯出弧度都殊为不易,可燕阳铁骑人人可开弓满月。与匈奴人一样,能在战马疾驰的状态下搭弓射箭。燕阳府自开府以来与匈奴大战百次,小战不记,多次与匈奴人互相冲锋陷阵,更有在百丈距离互冲互射的惨烈战事,却无一落败,靠的就是熟练臻圆的穿杨箭术和开山裂石的铁胎长弓,能轻易撕裂匈奴身上的皮革,而匈奴人的弯弓却无法穿透燕阳铁骑厚实的铁甲,故而百战百胜。
而甘茂的神凰弓足有三石之力,也亏的他臂膀修长有力,是天生的神射手,方能将这世间独品的神凰弓拉开。
常有人言百步穿杨视为神射,军旅之中能在五十步开外穿破甲胄的弓弩俱为上品。甘茂手中的神凰弓却可在两百步外射杀,箭无虚发。
甘茂神情轻松,将一杆凤摆箭搭在神凰弓上,瞄准了纵马最快的一个匈奴人。
只听嗖的一声,凤摆箭轻鸣一声,破空而去,那个张扬无比,挥舞弯刀站在马背上吆喊的匈奴应声而坠,身后众人惊慌失措,听得前方若天雷滚动,瞪眼望去,只见赤色潮流汹涌而至……
……
“将军!我是斥候营前探卒王竿、奉军令前往安达尔平原打探匈奴消息,偶得匈奴王庭密事,不慎被匈奴探哨发现,所部三十六人,皆为此物而死,我伤势严重,所幸遇得将军,不辱……、不辱使命……”
名叫王竿的探马血淋淋的手中递出一块看不清原本模样的破羊皮,交到了甘茂手中,见任务完成,原本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散去,他倚靠在马背上,一脸污浊,安然闭眼,似乎世间再无他眷恋的事。
甘茂接过羊皮,塞到了胸甲中,表情没有半点松动,依旧那副不为外物所动的平淡模样,只是一双比起草原上的雄鹰还要闪亮的眼眸里散发着一种悲愤气慨。
他伸出手,将这个再也睁不开眼的探马牙牌掏出,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双臂一展,神凰弓开。
……
凉州陇右郡群虎山。
王彦章将侯霖众人领进了聚义厅,简陋屋室里面连椅子都没几把,侯霖也不讲究,就地盘腿一坐,王彦章将银尖枪放在地上,盯着秦舞阳,不知想些什么。
“咳、咳!”
侯霖率先打破宁静,虽说被秦舞阳狠狠的鄙视了一把,可也没怎么不高兴,若说侯霖吃不了练武的苦倒是小觑了他,不过练武和读书是一个道理。读书看的是灵慧,练武瞧得是根骨,根骨不佳可不是苦练就能达成的。
山下官兵不知行进到了哪里,说不定在他们商谈间就已经到了山脚下,险关峰山下的树林里还窝着三十多号妇孺老幼,容不得侯霖慢条斯理。
“二当家,情况紧急,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如果想要投靠官兵,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官兵行事做法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到时候是在这里砍了你们脑袋,还是绑到城里闹市口在砍脑袋谁也说不准。”
王彦章瞥了一眼侯霖,又把目光盯向闭目养神的秦舞阳身上,开口道:“我不是二当家,不过山上兄弟都听我的,投奔官兵嘛!在下没这个打算。看着几位风风火火的上山,我知道是火烧眉毛的缘由。不过我不喜欢和没本事只会躲难的废物打交道,算你们运气好,这个兄弟功夫不错。”
秦舞阳睁眼,看到王彦章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打转。
“不过我是一介粗人,官兵势大,王某手中这杆枪多杀几十几百号人于事无补,既然足智多谋的怯高峰三当家也在,那就你们拿个注意,该怎么做,我觉得可行那咱们就省过歃血为盟的麻烦琐事去杀官兵,怎么样?”
让王彦章诧异的是,素来心高气傲的怯高峰三当家赵俨山听后却扭头看向一直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在询问他该如何做。
长着一张人畜无害清秀面孔的年轻人也不客套,问道:“上峰顶的、只有一条路么?”